“大、大小姐慢用,药的话,还需等上半个时辰。”
听到婆子这话,诸盈烟抬起头,没有错过她们脸上的紧张与害怕,甚至已经转方向,随时准备跑的脚。
这么怕,这么心急?
诸盈烟扯起嘴角,冷笑了一下:
“既是如此,那我便等上半个时辰,你们先下去吧。”
“等我用了饭菜,然后喝完药,你们一起收拾,也省得多跑一趟,太危险了。”
这还是诸盈烟得了天花之后,第一次说出如此体恤下人的话来。
丫鬟和婆子脸上的表情缓和一些,但怕还是怕的。
“秋分如何了?”
诸盈烟都得了天花,秋分天天近身伺候诸盈烟哪有安然无恙的可能性。
所以,诸盈烟刚确诊是天花,晕倒的秋分也没跑了。
不同的是,秋分的待遇不能跟诸盈烟比,
被关在了一个不比柴房好多少的阴暗房间里。
她所有的吃喝,来人都是送到门口,然后让秋分自己端进去的。
“秋分的情况比大小姐您的还严重一些,今天好像病得已经起不来了。”
就秋分那样子,好多人都猜,秋分怕是不行,得丢出去了。
听到秋分的情况,诸盈烟的手拽着床单,拧转起来:
“秋分是受我连累,为了陪我给灾民分发灾粮,才遭此横祸。”
“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希望你们别放弃她。”
“既然她病得比我严重,什么药管用,你们就先都给她用,她用完了再给我亦不迟。”
“至于银两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便是用我的体己,我也想救秋分。”
诸盈烟的情况也只是比秋分好一些,说白了,诸盈烟这会儿是自身难保,
难道她还能惦记着秋分,不肯放弃秋分,还要出钱给秋分看病,
这下子,婆子和丫鬟看诸盈烟的眼神又缓和了几分。
就算她们还是怕诸盈烟身上的天花,可至少诸盈烟本人,她们是不怕了。
都是当奴才的,遇上诸盈烟这样的,她们哪能没有感触:
“秋分好福气,遇到大小姐这般好的主子。”
“大小姐放心,只要秋分还有一口气在,我们就努力不放弃秋分,什么药都给秋分准备着。”
大小姐不止出了银子,还把秋分排在自己的前面,
要让秋分先喝药,秋分喝完能保住性命了,她再喝。
这些日子,大小姐的脾气坏是坏了些,
但认真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换谁因为做好事,得了天花,能不害怕激动的。
大小姐能如此待秋分,真是一个好人啊。
“大小姐,不怪灾民他们都喊你活菩萨,秋分也一定会感激你的。”
听到灾民两个字,诸盈烟用最快的速度垂下眼帘,将眼底所有的责怪和恨意遮了起来。
虽然布衣施粥都是诸盈烟自动自发的行为,与旁人无关。
可得了天花之后,诸盈烟把所有的错都怪在这些灾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