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是嫌小子与姨母说的太过?”
“··任店处已经不起大的折腾,为父不忍见自个待了几十年的好地儿临了因为我再不复存。”
“阿爹不过一介小民,委实是高看自个。不过阿爹也莫要忧心,任何处和阿兄如今得南北喜爱,这棵摇钱树,便是官家也舍不得断了!”
“今日这鲜肉混沌,倒是让秋儿想起孙娘子从前亲手做的料槽蟹肉混沌。”
“蟹肉性寒,待到你生下这孩子,我再与你做。”
任店,某屋子里,
亲手舀了馄饨递到柳秋跟前还不忘吹口气的孙二娘一派慈母做派,任谁瞧了都得感慨一句“爱屋及乌”,方才行至的张氏面上噙着笑,手中的食盒也是默默放下,“今日早食还有粥和小菜,都是你哥哥亲手做的,我拿了些来秋儿你且多吃些。”
“秋儿来任店处,可得多住些时日,在家可是吃不到这般好物。”
柳秋颇是给面子立刻就拿起碗舀了一口,可还未等进口便是被人一把扯下,“二哥?”
“妇人有孕,入口的东西需得谨慎,这灌肺虽好,你如今心火两旺,如何能吃这个。”
方才行至的李二毛面色颇是难看,张氏的面上也难掩尴尬,倒是柳秋已默默起身行至张氏跟前,“二哥一贯心直口快,也是为着秋儿着想。”
“李厨今日来,是为元旦出门摆摊之事。”
“回大掌柜的,师傅派小人来,便是与柳程和孙娘子商议,将这出门摆摊的活计给取消了。”
“取消?可前番官家不是方才下了诏令,说要”
“是宫中密令,未免横生枝节,今年元宵庆典,一切从简。”
“官家素日最喜节庆,今年来这一出,那北地蛮子,还不知晓背后要如何耻笑。”
张氏冷哼一声,说出的话也是颇不客气,室内三人皆是面色一变,柳程方才提留着食盒进门,入目所及便是这颇有几分诡异的模样。柳秋见着亲哥哥进门已然率先迎了上去,“兄长这里头又是什么好物?”
“你这丫头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是与你二毛哥哥拿回白矾楼处与贵人的。”
“白矾楼是东京第一大酒楼,要什么好物没的偏生还要来任店处打秋风?”
“秋儿!”
“秋儿说的也没错,只是程哥儿手艺绝妙,我白矾楼处也做不出贵人想要的滋味,师傅说了,来日往白矾楼处还得送些食材,如今白矾楼处住着的贵人,可不止一个两个。”
“·······”
“二狗那小子到底不如你稳当,程哥儿还要在我们这些女眷处耽搁?”
“小子这就去。”
柳程只瞧了亲妹一眼便往外走,临了还不忘一步三回头的架势任谁见了都知晓他是真紧张。
女儿家总是经历风雨才懂枕边人贴心顾家的好处,那些所谓外在好看的,真关起门来过日子,通通都是没眼看。想来如今那郑氏,一而再再而三要与任店处寻麻烦,也是为从前自个短视咽不下这口气才是。
不过这世上若果真有后悔药卖,想买的何止是她一个,既是做了决断,便得为自个的选择负责。为人妇的女子了,若是落得个“水性杨花”的口实,传出去,丢的可不止她一人脸面。
张氏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敢有显露,默默往外走竟是一句都未说。柳秋冷眼瞧着,心中已是有数,眼见着身侧同样是面色凝重的孙二娘,柳秋作势也是将手边的食盒打开,入目所及尽是整整齐齐的素粥和煎白肠一样做了两份,柳秋也不免低笑,孙二娘顺着一眼也不免是笑出声,“程哥儿可真是,这是生怕人不知晓,任店处方才听了诏令便是来不及要将这外出摆摊的材料都先吃了。”默默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煎白肠放入口中,鲜香浓郁的滋味让孙二娘的眉头微微挑起,“秋儿也尝尝,你哥哥这手艺,当真也是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