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火!”
“娘娘,时辰不早了,早些安置吧!”司音、司棋从船舱内走了出来。
此语一出,若微神色大变。野史传闻,王皇后去武则天的寝宫探望过小公主之后,小公主便蹊跷而亡,高宗皇帝李治听闻之后龙颜大怒,认定是王皇后因妒生恨谋杀了小公主因而下旨废后。后来民间渐有传言说小公主原本是武则天为了陷害皇后而亲手杀死的。
“娘娘!”孙继宗刚要开口。若微已然奔至隔避房间,火竟然是从这里面烧起来的。
“锦馨”,记得当初朱瞻基为她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踌躇了许久,总是不满意,最后女儿百天的时候才定了这两个字,说是取“万芳之馨”的意思。
若微倚在靠枕上不发一语,神色深沉而清冷。湘汀与紫烟面面相觑,想要劝慰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羽娘手执茶壶在她的杯中徐徐注入茶水:“妹妹也该好好想一想了,每次都是这样被动,怕是到头来,不仅是自己受苦,还要连累许多无辜之人。”
“紫烟!”
“这是什么?”若微目光一扫更是如坠云端不明就理。
只是瞻基难道不会预见今日的情形吗?
若微眼中无泪,她此时才明白这人如果真到了伤心欲绝、万念俱灰的时候原来是哭不出来的。因为心在滴血,流淌的也该是血而不是泪。
当积水深及腰部的时候,商船靠近了她们。
“馨儿睡了?”手指轻抬,曲音暂歇。
是派了锦衣卫来接,更指派了自己的兄长继宗随行护卫。每餐也皆有银针相验,可说的上是小心翼翼了。可是为何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明目张胆的让官船失火,而自己的房门又被反锁,那么这船上的人,船工、侍卫、奴婢以及礼部的官员,这些人当中竟有她的人?难道她的关系已经渗入朝中了吗?
“救什么火?船都要沉了!还是快跑吧!”
被官兵们簇拥在当中的一辆四马高车正不紧不慢地向前行驶着,若微怀中搂的娇儿正是郡主锦馨,坐在一旁小心侍候的正是湘汀和紫烟。
司音与司棋跪在地上狠狠拉着若微让她不能移步。
船下沉的速度很快,甲板上的水已经浸到小腿,而船上的建筑又因为火势过猛已燃去了大半,所有的人都在奔跑,会水的已跳入水中,不会水的抱着船栏惊呼唉号。
“坐吧!”那女子将若微让到罗汉床上,又亲自斟了热茶递到她手里。
“聪慧?”若微唯有苦笑无言以对。
可是若微根本无法入眠,午夜惊梦的一场大火来的蹊跷极了,可是手法又是那般的熟悉。稍加思忖便不难得知,有谁想置自己和锦馨于死地,又是谁不想让自己平安回到京城。
“我们有救了!”
“娘娘,你看!”顺着司音手指的方向,看到不远处一艘商船正疾速向她们驶来。
这是一位三旬左右的女子,身上只穿了件淡绿色的绸衣,头上也没有珠环钗饰仅以一支玉簪将满头云雾松松地挽了一个流云髻,素面朝天不施半点儿脂粉,然而即使如此也难掩她秀美绝俗的容颜。
女儿的欢愉驱散了若微对南京的留恋以及对即将迎来的后宫生活的恐惧与排斥,月华初上,用过晚饭之后她便坐在船头抚琴抒怀。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重重的拍打声:“娘娘……微,快起来,船要沉了!”
“门怎么锁上了?”孙继宗声音大变,一阵利刃相抵的声响过后,咣当一声,仿佛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掉在了地上,门随即被一脚踹开。
羽娘笑了,她虽然长年在秦淮河上的风尘之地斡旋却并无半点妖媚风尘之态,明眸里闪烁的光华总这样清澈,她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品了一口,又拈起果盒里的一片梨干放在嘴里细细嚼着,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妹妹如此聪慧何必还要问我?”
在悠扬的曲音中,对着月夜浸染的江河抬头远眺两岸星星点点的渔火,心情立时舒畅了许多。这是一幅流动的春江花月夜,虽然正值夏日,但对于即将与瞻基重逢的她来说不是春日更胜春日。
若微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正想开口相询,但是她却轻盈一笑抢先说道:“同为路人出手相救不必相谢。”
“什么?”若微脸色大变。
直到此时若微一直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喝了半杯茶略为定了定神终于开口问道:“羽娘姐姐怎知妹妹有难?又怎会来的如此及时?”
孙继宗与身后几名锦衣卫冲入室内,把若微与司音、司棋拉了出来。
一想到此,若微便不寒而栗,后宫的内战争果然不是孤立的,那么朝中暗助她的势力又来自哪里?
若微淡然一笑:“武后并无作为,而王皇后却咎由自取,竟然联合淑妃在宫内施巫术,犯了朝庭大忌……”
“打算?”若微摇了摇头,“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如今事态进退两难,由不得我。”
“万花之馨”?难道未到花期,就这样早早夭折了吗?
事发如此突然如同惊天浩劫一般,官船上的仆役与船员折损大半,得以生存的部分官员与护卫们都精疲力竭很快下去各自休息。
“是,郡主今天玩的太累了,澡还未洗完就睡在浴桶里了,湘汀姐姐和紫烟都陪着呢!”司棋上前扶起若微向船舱走去,司音则在后面抱琴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