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面色憋的通红:“你别胡说!”
康熙彻底惊愕,觉得从头到脚被人淋了一桶冰水。
乌兰却身子一软,悄悄跪了下来:“皇上,事情摆在眼前,容不得臣妾说与不说,昭妃与裕亲王有私还在其次,臣妾是担心,可怕的阴谋还在后面?”
宁香与春茵退了出去。
对东珠千恨万恨,但只要想到,自己的恨会让她送命,他便不敢恨下去。无论如何,那样鲜活的生命,那样被自己全身心爱着的女人,不该这样死去。
这么说,她是故意弄了什么东西,以至于身上才发起疹子。
东珠面色沉静,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紧张,总觉得自己莫名地陷入了一个早已布好的陷阱里,但却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有些茫然,又有些害怕。
宁香:“自然是福贵人。哦,不,现在应该称呼慧妃娘娘了。你想啊,一大清早的,仗着娘家人居然在皇上和太皇太后面前公然给自己要位分。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皇后面上贤惠大度,心里能不憋气吗?所以我说,定是气的。”
苏云摇摇头:“情形混乱,无从打听。”
谁料还未走到门口,苏云已经急匆匆赶进来:“娘娘,出事了!”
云妞使了个眼色。
云姑姑:“皇上在奉先殿。”
康熙铁青着一张脸,面色阴沉得很是怕人。
云姑姑:“毕竟是皇后所怀的龙胎,若是皇子,必是太子。”
凝视着乌兰,听她意气风发地如同盟誓一样说出这些话,康熙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乌兰既陌生又熟悉。说她陌生,因为她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娇憨略带傻气的天真少女;说她熟悉,因为在她的眼中,康熙竟然看到了一种与太皇太后十分接近的神态。
春茵不以为然:“定是累的。皇后也太要强了些,原本有了龙胎要好好将养,可是她却强撑着办这么大的宴会,自然是累病了。”
康熙盯着乌兰:“说下去!”
乌兰叹了口气:“东珠与裕亲王有私,是铁定的事实;谋害皇后龙胎,也是铁定的事实;无数次拒绝皇上令皇上难堪甚至蒙羞,更是事实。至于她与鳌拜、遏必隆的关系和阴谋,更无从抵赖。这样一个女人,皇上还要留她吗?”
乌兰着实很聪明。
东珠听到云妞的声音,放下梳子,走了出来:“你回来了,坤宁宫那里情形如何?”
康熙盯着宁香,喃喃低语重复着宁香的话:“只是为了裕亲王,只是为了他,你可知道,单凭这点,就是死罪!”
康熙紧紧攥拳:“几次?都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形,说清楚。”
宁香看了看,点点头:“是。娘娘说这药根部是宝,上面却是有毒的。”
宁香想了想,小心回话:“之前在咸安宫的时候,裕亲王来看宁太妃,偶然会到后面与昭妃娘娘说两句话。”
乌兰:“前些日子,皇上不是说要与昭妃合卺吗?可到最后为什么没成事?听说昭妃身上出了疹子。皇上心疼顾念着她,只让她好好养着,却没细查。皇上想想,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起疹子来了?”
康熙一拳砸在案上。
宁香眉头紧皱:“后来昭妃娘娘得释重新回到承乾宫,就没怎么见了。就是有一次,就是裕亲王大婚前,娘娘在御花园……”
东珠迎上前:“别慌,慢慢说。”
宁香有些好奇:“春茵姐姐,你说皇后怎么会突然在宴会上晕倒?”
这最后的一句话彻底让康熙动摇了,是啊,东珠不是一直有意无意地暗示自己,太皇太后暗害了她的玛嬷,她要为玛嬷报仇。她还在有意无意离间着自己与太皇太后的关系。若是有朝一日,她害死了太皇太后……
乌兰缓缓站起身,伸手托起康熙的脸:“皇上,乌兰知道皇上心里难过。看着皇上这样,乌兰心里也不好受。如果皇上信得过,乌兰愿意为皇上去当这个恶人,铲平宫中一切邪祟,护佑着皇上如意安泰。”
宁香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东珠摇了摇头:“如今,急也没用,静观其变吧!”
夜,承乾宫,寝殿。
乌兰想了想:“用汉人的话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暗通款曲。”
东珠也是纳闷:“你可打听清楚了,是只拿了咱们宫里的人去查问,还是各宫都问了?”
云姑姑神色一紧:“我去看看!”
宁香点了点头:“说得是啊!”
乌兰看出皇上的犹豫,冷冷说道:“如今,她能够在皇上眼皮下面轻而易举对自己用药,出一身的风疹;还能够躲过太医、嬷嬷、侍女的眼睛,给皇后下药,让皇后失去龙胎。那么,对太皇太后甚至对皇上,只要她愿意,这些也不难做到。皇上,我们需要这样冒险吗?”
东珠惊愕:“见红?你是说,小产了?”
站在乾清宫外面的丹陛上,看着整个后宫,乌兰得意地笑了:“太皇太后,您应该高兴。自你之后,咱们博尔济吉特氏终于又出了一位可以擎天的女主!”
康熙盯着乌兰的眼睛,痴痴地笑了,笑容中分明蕴着苦涩与无限的悲怆:“明断?这笔糊涂账,你让朕如何明断?”
乌兰把心一横:“裕亲王,个性敦厚,在那些野心勃勃不想放权的人眼中,倒是一个很好的傀儡。”
宁香瞪大眼睛,满眼惊愕:“不是相会,不是,是娘娘听说裕亲王得了痔疮,所以在园中采一种草药,正巧裕亲王入宫探望宁太妃,才遇到的,也只是把草药给他,并没说什么。”
乾清宫。
宁香跪在殿中,一脸茫然。
过了良久,康熙才问:“昭妃与裕亲王,时常见面吗?”
乌兰一字一句,声音冷得吓人:“这次裕亲王所纳的福晋,其中一个,她阿玛是皇上信任的侍卫大臣,管着咱们内宫的安危;另外一个,却是鳌拜家的女儿,这点算计就不必说了。就连那个看似毫不起眼的杨氏,也是汉大臣中的名门闺秀。这样的布局,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将福全推上皇位,他们能更好地控制各方势力。而这一切,都出自谁的谋划?钮祜禄东珠这次敢出手暗害皇后的龙胎,就是想让皇上没有嫡子,好为下一步的阴谋铺平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