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鳌拜恍惚了。
连鳌拜也愤愤道:“这东珠,年纪越大越不明事了,哪头亲哪头远,她不知道吗?那依阑是谁?老夫的亲侄女。跟她好赖也算是姐妹一场,怎么不知帮衬着自己人,反而去帮一个外人!”
塞木特此语一出,众人皆瞪着遏必隆。
遏必隆也不解释,只看了看玛迩赛。
鳌拜想了想:“嫡庶倒也罢了,没留在宫里总是可惜。”
众人也是疑惑。
他依旧是爱新觉罗氏的忠臣,他也保全了自己和族人,更可令瓜尔佳氏世代永享安乐与富贵。
玛迩赛笑了笑,笑中藏奸:“他们能不能推翻咱们不管,咱们倒可借遗诏之事来用一用,借机逼安亲王退政,也给皇上敲敲警钟!”
众人看着遏必隆,遏必隆却看着玛迩赛:“你前些日子着人在文华殿做的那些功课,该拿出来晒晒了。”
“阿玛!”青阑正色说道,“如今依阑嫁给裕亲王,虽是侧福晋,但若是她聪明,能拢住裕亲王,再加上兰布,您手中可用的就是两位皇家近支王爷。若是乾清宫里那个人不听话,阿玛自可以换了兰布或是福全!”
遏必隆眨了眨眼睛,目光扫过众人,又盯上鳌拜:“若能得宠,嫡庶有什么区别?你们诸位家里,最宠的可都是嫡福晋吗?”
“你们打的什么哑谜,若有好主意,就赶紧说来听听。”穆里玛催问。
“说得对!若不是咱们保着他,承认他,他这个皇位能坐这么稳?不要总想着跟咱们这帮老臣折腾,咱们又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们爱新觉罗家?”鳌拜频频点头。
玛迩赛道:“皇上通过编撰《世祖实录》网罗了一批饱学之士,借着编撰实录之名在一起商议国事,还将与咱们亲近的编修剔除在外。如今倒像是另立了一个朝堂。我觉得不踏实,便派人悄悄买通了文华殿的太监,如今不费什么力气,就能知道他们在议些什么。听说最近正好议到世祖临终授命。这几位编修对先皇的《罪己诏》有了歧义,认为《罪己诏》非先帝本意,真正的遗诏并未公布。”
“救星?”鳌拜不明。
“还请阿玛为兰布请封亲王。这样女儿所育的就是爱新觉罗与皇上同辈一代中第一个嫡子。若是皇上对阿玛尊重礼让也就罢了,否则这个孩子就是接任者。”青阑面上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那是年轻母亲所独有幸福的神韵,也是洋溢着雄心壮志、满腔抱负的筹谋者的野心与向往。
“啊?”众人大惊。
鳌拜摇了摇头:“小孩子家家的,管什么朝中的事。”
“那是!”青阑面上十分得意,“阿玛,千万别小看青阑,女儿告诉您,朝中、宫里的事情,女儿都一清二楚。才刚女儿来的时候特意去堂叔家里瞧了依阑,女儿已经将她劝好,让她安心嫁给裕亲王,好好花些心思得了裕亲王的宠爱,日后好帮衬阿玛以图大事!”
“嘘。”鳌拜盯着青阑,“兰布跟你说的?这么说这小子还挺稀罕你的?”
“你是说,你有了身孕?”鳌拜又惊又喜。
遏必隆不以为然:“进了裕亲王府,其实才是正途!”
众人今日原本愤愤而来,如今议出这样一个结果,都很是高兴,鳌拜又命下人在花厅摆酒,大家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之后才各自散了。
遏必隆淡然一笑:“我只是想让皇上知道,有时候真相其实更残酷。”
玛迩赛哼了一声:“就是,更可气的,那嫡福晋若是大富大贵椒房勋戚之家也就罢了,偏是明安图家的丫头,一个二等侍卫的女儿,京里连所像样的宅子都没有,凭什么指她当嫡福晋?皇上这是将咱们奚落到家了。”
青阑扒开父亲的大手,拿着那双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神情颇为踌躇。
青阑笑得越发灿烂:“这孩子是上天所赐,我一定要让他得到世间最好的一切。阿玛,这孩子也是你的救星。”
“小祖宗!”鳌拜的大手立即捂在青阑嘴上,“可是醉了吗?”
是啊,如果朝堂上继位的天子,是瓜尔佳氏与爱新觉罗氏的后代,那么一切问题、一切烦恼都不复存在了。
鳌拜瞪大眼睛:“你不是说有法子能让福全顶了岳乐?这不可能!!”
青阑微微一笑:“女儿腹中这块肉,可是能将咱们瓜尔佳氏与爱新觉罗氏拴在一起,世世代代昌盛不绝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