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珠催马前行紧紧追上康熙的坐骑,并驾前行的时候飞身一跃用手狠狠拉住马缰,可马并不听话,依旧四蹄高抬狂奔不止。千钧一发之际东珠猛地扯下自己的荷包,将里面的粉末悉数塞入马嘴之中。很快,马终于停了下来,顾不得手上、脚上的痛,东珠立即下马将康熙的脚从马镫中退了出来。
东珠笑了:“皇上说话算话?”
父皇已经口不能言,只是用尽全力伸出三个手指,一脸的苦涩。
曹寅带着侍卫们此时也追了上来,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大家措手无策。
回到行宫之后,为避免惊动更多的人,东珠命曹寅将康熙抬至自己居住的院子,封锁了院门,这才去请太医过来看诊。
“皇上!”东珠的声音中带着颤音与哭腔,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离生死危境这样近。
“给我一个承诺,有一天,许我出宫去。”她说。
曹寅挠了挠头:“跟,跟远点。”
“是!”
接着,母妃病重,在最后的日子里,她一遍遍地对自己说:“玄烨,帮额娘求求你父皇吧,求他给额娘一个承诺,不然,额娘死不瞑目啊!”
“在我看来却是天大的恩典!”她的神情中满是期待,“心向往之,便是最美。”
只见她一个人牵着马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悄悄出了行苑。
喝了汤药,身子便觉得昏沉沉的,似睡而睡,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只觉得一股热流涌出,心中自知箭已拔出,包扎之后换好衣裳,靠在床上康熙渐渐清醒过来。
“你很爱用诡计。”康熙突如其来地现身,又突如其来地出声,自然吓了东珠一跳,她愣了半晌才答道:“我的诡计从不用来害人。”竟然忘记了请安。
跟着她来到一处小山丘。
说完便飞身上马,立于马背上的他静静凝视着东珠,像是在挑战。
她好听的声音如同天籁,一下子惊艳了康熙。
叹息什么呢?
很快,父皇走了。
但是今晚,他很想来见她。
康熙似笑非笑,盯着眼前的女子略带玩味地说道:“白天那个不算,咱们比一比骑术,看看谁先到金池子,若这次你真的赢了,便许你这个承诺。”
这叹气声让他想起了那天在坤宁宫,原来是她在叹息。
东珠做完这些之后,对着黑漆漆的林苑长长地叹了口气。
“跟吗?”侍卫问曹寅。
“承诺?”他心中微微有些异样,曾经在宫里,在父皇病重弥离之际,母妃哭得如同泪人一般,她跪求父皇,“给臣妾一个承诺,来生,来生没有她。许臣妾一个来生吧!”
“你自己都说自己是取巧,如今黄马褂都已经赏了人,朕也没什么可给你的了。”他说。
那时,他很痛恨父皇,他为什么就不能给额娘一个承诺呢?
这还真把东珠问倒了。“嗯。反正我分得清。我不主动害人,但若有人害我,我也不会傻傻地挨打。所以用些诡计有备无患。况且很多时候,帮就是害、害就是帮,好就是坏、坏就是好。不身处其中是分不清的,皇上能分得清吗?”
她抿着嘴笑了,像天际边的弦月,柔美异常。“皇上从来不缺别人顶礼膜拜。而我,在心里拜你!”
不远处的曹寅与侍卫们面面相觑。
直到今日,东珠向他要承诺,他觉得心里像被火灼了一下难受。他又惊又怕,此时方才知道,许不了人的人与得不到的人其实是一样的难过。
“胡太医,给昭妃也看看。”康熙注视着东珠,东珠这才发现自己双手都是血,有康熙的血,有自己拉缰绳时被磨破的,右手上还有一个大口子正翻着皮往外渗血,显然是被马嘴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