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找退路……这是‘安’，”羽然低声说，“是幻术的结界，这周围是被人下了很重的幻术，以前听说河络有这样的本事。今天的月亮本来不该是满月的。我们刚才走过的和看见的其实也都是假的，我们只是在宫里面绕圈子……死人脸把我们诓进来了。”
“不知道，不过他的力气真大。”姬野摸着胳膊肘，“上次在校场跟他试手，把胳膊震伤了，在南淮城里还真的只有他是我的对手。”
“死人脸跟你约的是什么时候？怎么还不来？”羽然等得不耐烦了。
“吃货！每次还来分我们的枣子，有莲蓬也不知道带出来给我们尝尝！”羽然去抓他的耳朵，被姬野闪开了。
“东宫里面有几个湄澜宫啊？”羽然凑了上来。
她站在门槛上了，还差最后一步就可以离开。她环顾自己寄身十几年的这间屋子，就像一个蜗牛的壳。周围如此的安静，静到黑暗里像是有人在说话。
“我们跟过去看看，”羽然大着胆子，“‘安’也没有多么可怕，只是我们分辨不出来而已，他也许真的安排了人埋伏我们，早说这个人最没有信用的！”
“猫儿，不要看我！我这里是没有路的！”
幽隐停在了没有点灯的宫殿门前，这里几乎是旧宫的中心了，寂寥得连蛙声都没有。幽隐驻足，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们三个人一眼，眼睛在月下似乎反射着白光。他推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姬野三个彼此看了看，跟了上去。经过大殿门前的时候吕归尘打了个哆嗦，指着高处的匾额：“湄……湄澜宫！”
“刚才姬野不是说他吃了一半么？”吕归尘小声说，“另一半是我吃的……”
“不认识。”
幽隐回了头，他嘴边带着阴阴的笑，举起了右手，“北辰之神，穹隆之帝；其熠其煌，无始无终！”
“这个……”吕归尘为难起来。
“哪那么容易带出去啊？等我下次换件大号的皮甲，也许能在胸甲里面藏几个。”
“那我要去煜少主的寝宫看！”
“我们还是不要跟着他进去，幽隐这个样子，好像有什么不对。”
“这真是个鬼地方！”羽然看着荒凉的池塘。
上到桥顶，他忽地愣住了。
幽隐没有回答，转身走了。
姬野像是被雷轰中了，他看见了幽隐拇指上的扳指，他也明白这枚扳指代表着什么。只是他从未想过天驱的标志会落在这样一个人手里。
“只有一个。”
“煜少主的宫里跟你说的有点像，不过外面可就不一样了。我听路夫子说，这里本来是百里国主家的祖业，先祖读书的草庐和陵墓都在这里，所以才把东宫修在这块地方，让储君守护祖产。好些地方都有典故，不能轻易修缮的。”吕归尘说。
“没事没事，一会儿我去武库里面偷两件禁军的甲胄，等到煜少主睡着了，我们从你园子墙上那个缺口偷看，没事的，”姬野挥了挥手，“我先去摘两个莲蓬，你们先别出来！”
三个人背靠背地蹭着走进了这个全然不同了的湄澜宫，吕归尘首先抬头，已经没有百里煜挂在椽子间的金纱。他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楚些，可是没用，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羽然说的‘安’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他要叫我们跟他下去。”姬野在宫殿最深处发现了些什么。
她咬牙，一跃而出，张开双臂，仰望星空！
“我吃过的啊。”吕归尘在一旁说。
“时候已经过了，他再不来我们就走，本来说好一对一，大家最后比一次的，他总也不服我。”
空气流入，像是冰凉的水从喉咙中泛起，把全部的尘埃都洗去了。
“走吧，忘掉一切，你本来就该是自由的。”另外一个声音在耳边说，那个人黑衣的身影站在高空皓月之下，懒散的笑容里有温暖的味道。
吕归尘急忙回身去推背后的门，才惊讶地发现那扇门根本推不开，似乎是他们走进来之后，有一个飘忽的影子就悄悄锁上了门。
“湄澜宫你是来过的……我也来过……”姬野觉得头皮发麻，“可是这个路，怎么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