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柳树沟没有一个知青留下来。
不是柳树沟这样留不住人，而是故乡本就比远方更具有吸引力，更别提是城里与乡下的对比。去玉山卖凉粉，冉冉可以看见许多人有规律地上下班。
下班时，他们要有朝气一些。
许多人一看脸色就晓得，到底是上班还是下班。
这些人会在冉冉的摊位前讨论电影的情节，也会有人提工作上的事情。
她没有特别喜欢的，不过她瞧得出来林跃进喜欢听这些人聊电影，玉山的电影院放映的电影也不够多的，冉冉好几次都听见顾客谈论起的都是同一部电影。
是部冉冉没有看过的电影。
顾客觉得摊主这个小姑娘真的是很专业的，“专业”两个字来形容一个路边的摊位似乎十分不合时宜，但是小姑娘把这一点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为纪冉冉利落的刀工、熟练的拌粉、宾至如归的微笑折服。纪冉冉的服务态度，让他们感觉到被尊重，他们不由说话语气也缓和些。
纪冉冉的嗓子不小，才可以让顾客们都听明白。
她知道让林跃进来当自己的“保镖”这件事属实正确，有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好多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高大的林跃进更是“地标性建筑”。
旁人会说那个高个子凉皮。
听不懂高个子？
不可能的，走过去立即知道什么叫高个子。
比身旁的人要高一个头的男人。
林跃进看着一天天的凉粉卖得更快，一脸兴奋看着纪冉冉：“你要是一直卖凉粉，花几年挣到钱都可以躺一辈子的。”
万元户那是触手可及的事情。他知道冉冉是为了挣学费，初中认识纪冉冉的时候，她就要自己攒学费，可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都会舍不得这些钱。
这个时代大家忌讳提钱，但是没有钱又是行不通的。
“不过你肯定是不想要躺着的，我也不乐意，大好的时候就是要干实事的！”
纪冉冉没有林跃进的激情澎湃，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半天的笑脸相迎脸部肌肉累了呢，这会儿的疲惫让她没有立即附和林跃进的话。
她这会儿脑袋里没有远大的理想，最想躺在床上休息。
可真累啊。
挣钱的快乐，并不是递增的。
攒够了明面上交报名费的钱之后，她就想要停下来，可又担心家里出什么事情要花钱。冉冉不知道自己的念书是排在第几位重要的，反正肯定是不如小弟重要的。
在纪冉冉这里，小弟的生命也是要比自己的念书重要的。
不过她还是有点伤心的，难过陪着弟弟的妈妈没有陪着自己，想起自己生病的时候除了照顾自己还要做别的事情，冉冉都有些伤心了。
“你陪我到废品站去一趟，我今天想要带点报纸回去。顺便再看看会不会有可以用到的东西，等废品站出来正好可以吃一支雪糕。”
玉山县就两三条街，废品站也是在街上，看废品的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他坐在藤椅上，脚随意架着，见到来人抬眼瞄一眼。
带东西问是卖什么。
没带东西的问买什么。
“大春姐。”
尿素袋里装着纪春从废品站里收来的东西，上辈子她看过一些小说，故事里的主人公到了这个时代都是要来废品站的，收废品卖废品都是年代文主角的标配了。
捡漏的快乐，真是令人百看不腻。花一块钱弄到后来价值连城的事情，或者倒卖垃圾，变废为宝。
纪春一脸惊讶：“你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