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书继续念,我爸妈都蛮高兴的,我爸都想要亲戚来我家吃饭。我哪有那样厉害的,我爸妈给我一种我人生最厉害的时候就是能继续念高中的时候。”
说起这个事情,林跃进依旧觉得父母太夸张了:“冉冉,要我跟你一样考上玉山一中了,我爸妈指不定要请村里人吃饭喽。”
林跃进说自己是给爸妈省了一笔钱。
纪利国夫妻两个分开干事,纪利国在家里头做农活,田地里的稻子收了也分秧了,这样好的天气稻谷也晒好了,却也还有别的事要做。
分田到户后公粮得农户自己去交,这还是头一遭。
姜月明到镇上卖凉粉,她比纪利国会做生意一点,平时一个不怎么擅长言辞的人,为了把凉粉卖出去,很是绞尽脑汁。
汗水落到眼睛里可不好受,阳光把人晒得黝黑,姜月明的脸上有晒出来的斑。
冬日里肤色浅一点能被人注意到斑,夏日一被晒黑那晒斑就不怎么被人注意。
本来囡儿高中报到费有了的,偏偏小儿子生了病。姜月明心里头有要挣钱的紧迫感,不然做生意这种事情,在日子还能过的情况下,她也没有打算做。
这得很豁出去面子。
虽然说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在镇上做生意总是能够碰到熟人的,姜月明一碰见村子里的熟人说话,她就有些搭不进去嘴。
姜月明少了一颗八卦的心,特别不擅长讲故事,听来的事人家说的跌宕起伏的,她却说不出来,所以碰见这些人,姜月明还有点怵。婆婆王溪就属于能说会道的那种人,也不是说多讲道理,就是嗓门子没有小的时候。
平日里姜月明说话、应声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大嗓子,人一激动一生气,就容易放大自己的声音。
或许是人跟自己太近,所以总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嗓门大的突兀。
嗓门变大是被情绪影响,纪冉冉告诉姜月明她嗓门大的时候,姜月明第一时间总是不承认的,总觉得自己是在好好说话的。
纪冉冉想到爸妈在给自己挣学费,不知道今天妈妈的凉粉生意会不会好一点,能不能有回头客。
妈妈在松安肯定是不如她在县城里挣得多的,不过她挣钱也是挣,妈妈挣钱也是挣。
她一直是晓得,在家里头自己的被在意程度是靠后的,冉冉想为自己攒点钱。
虽说很多东西都需要票证,但实际上真的钱足够多,大部分需要票证的东西不需要那些票证也是可以购买到的。
多攒点钱,总归不是一件坏事情。
考试成绩好的冉冉,记性不差的,她记得向叔叔借钱的窘迫。
记得树枝打在身上的疼,留下来的痒。
母亲的树枝打在她的身上,但是嗓子里都有破碎的哭腔。
贫穷,是一种痛苦的滋味。
无奈的,逼迫着人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这一回冉冉没有把饼干带回家。
那次买肉,摆摊的钱都不过她的手,而那些她觉得都是一家子的钱,几乎没有一分钱用在她身上。
这半斤饼干,冉冉就没打算带回家吃。
一天是挣到了七块钱,能赚这么多买点饼干回家分享才算是不自私,但是旁人又不晓得她挣这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