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冉冉都抓不住问题的关键。
后来,能够念高中,也就是纪冉冉走运。
纪知物的存在关系着纪冉冉的高中过得如何,可是这样简单的道理,纪冉冉都不能够悟透。
要不是跟纪冉冉一个班,王思年真不打算再跟纪冉冉说些什么。这话跟别人说好歹能弄个回音,纪冉冉身为当事人,糊涂到了极致。
纪知物拿了麦乳精也不担心被同学瞧见,要是普通点的零嘴,可能还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关系不错的同学瞧见了纪知物有麦乳精,也不好上去讨要的。
纪知物脸上挂着笑容:“思年你水杯拿回来泡一点麦乳精,”
王思年一愣,站住脚步,摆了摆手:“我不用。”
纪知物就这样一说,没拆穿王思念望眼欲穿的眼神。
王思年心里紧绷,脸上却挂起笑容:“我不爱泡着喝,麦乳精只有干吃好吃。知物,不是自己的东西我从来不馋,刚刚瞧着你只是在想事情。”
纪知物的哪一样不是从侄子侄女哪个来的,纪知物想吃浆果,纪冉冉就上山去摘。春夏之交的覆盆子,秋日的柿子,会让手变得黑漆漆的桑葚,还有许多……
摘起覆盆子少不了被刺几下,纪知物只需要吃成功就好。
麦乳精倒不是直接从侄子侄女那里来的,纪知物超出生活的用度,多是侄子侄女被克扣的部分。
比如
纪知物多念的初二,难道不是纪春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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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学的纪春,有时间捣鼓生意。
这个年代的人很难打破思维惯性,不愿意走出自己的舒适圈。
纪春没有这样的困扰。
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
村子里的大家普遍贫穷,他们不去做生意,一来是一直就是种田觉得自己老实巴交没有做生意的本事,二来想不出这些买卖能挣到多少钱,都是他们不乐意花钱的。柳树沟里的大部分人,一年下来也不花几毛钱。
纪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都是:
钱从四面八方来。
钱来,钱来。
既然活在八十年代,不发财都对不起现在吃的苦。
没滋没味的日子只会是暂时的。
对念书纪春没有很大的执念,读书可以改变命运,但是却救不了燃眉之急。
若是现在,她跟原身堂妹纪冉冉的年纪,或许是会想要念书的。但眼下她已经十六岁,要是纪冉冉有本事,十六岁的纪冉冉都是大学生了。纪春不是觉得年纪大念书多丢人,她晓得这个年代的大学生跟后来的年代是不一样的,如今的大学生是真的“上岸”。
但是初中高中大学……按部就班走下来,一切若是顺顺利利,也是六七个年头过去。
纪冉冉经不起耗。
这个家也经不起耗。
弟弟纪夏要念书,下头还有第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作为家里的长女,父母的心血不会花在她身上的。
穷苦的日子让纪春心里头发财的念头越甚,卖出去的地衣让她觉得有耐心就有希望。
最初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咬一咬牙坚持下去。
熬过最初的苦,总会苦尽甘来。
这年头,做生意比打工有出息多了。
接下去的十年里,有份正经工作的可能还是瞧不上做生意的,但那都是暂时的。以后的日子,都是钱说了算。
人有钱了,就有底气。
有钱了,日子才算是好。
至于一份体面工作?
体面工作所谓的稳定,求的不还是经济条件上的安稳。
做生意能挣打工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钱。
在巨大的差距前,是打工还是做生意,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王翠枝管不住大闺女,生了一场病后,闺女比以前要犟一点。前两天还跟婆婆吵了一架,十六岁的大姑娘,不是八九岁的小孩子,没办法说孩子小不懂事。在纪家,王溪很有权威的,算不上天皇老子,但也差不多。
成了纪家媳妇,十几年下来王翠枝都没跟婆婆犟过两次,出言不逊的时候更少之又少。跟婆婆闹矛盾,又讨不到什么好,再说了婆婆的手也不长分家后不会管到他们的小家来。
闺女对婆婆的不满,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