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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瓷器有两个价值高峰,一个是元青花,一个是:琅彩。但这两种瓷器的特点却大相径庭,:琅彩小、精、细,凸显的是婉约美,元青花大、粗、豪追求的是奔放美。
这个香炉跟其他元青花既有有相似之处,又有明显的不同。相同点在于,此香炉
胎体厚重,上手感觉有些沉;无露胎部分呈褐红色。不同点在于,这个香炉是整体烧制成型的,小敛隐足不明显,没有接驳痕迹;它胎质洁白,釉色透明,青花色泽浓艳,只有微量跟铁锈相似的斑,远比其它元青花精美;它的露胎处的胎质细腻光滑,修胎规整,没有元青花常见的毛糙的感觉。
从图案来看,这个香炉共分三层,颈部为缠枝菊花纹,颈部以下三分之二为“双龙翔朵云”的主题纹饰,双龙之间是缠枝莲花、萱草、海棠花等简单纹饰,纹饰之间有书写铭文的无边界框。下端的一层绘的是变形莲瓣纹,内绘圣火、杂宝等物,俗称“八大码”。
唐风暗自吃惊,般的仿品不可能做出这种粗中有细,图案繁杂却又层次分明,色彩艳丽但视觉柔和的效果。
唐风这边正在看,柳月将那特大屏幕的手机递到他的面前,手机上显示的是大维德象耳瓶上面的铭文。除了字体大小比例之外,这个香炉的铭文跟象耳瓶上的铭文笔迹几近相同。
唐风一手接柳月的手机,一手提着香炉,说道:“你看看如何?”虽说瓷不过手,但唐风还是用手把香炉交给了柳月月也接得很稳。
仨儿的茶水已经送上,唐风走到德旺面前,说道:“你多少钱收来的?”
“您别问。”贾德旺很肯的说道:“我肯定不会卖。”
“您当我傻呀。”唐风说道:“我是算算你了多少?”
贾德旺摇着头说道:“您少吓唬我。”
唐风说道:“你那铭文是简体字吧。嗯。元朝就开始用简体字了。您发明地?”
“嘿嘿。您是越描越黑。”贾德旺一脸地奸笑家伙不是不卖。而是想要敲一个高价。他说道:“大维德象耳瓶地铭文我可有啊个您瞒不了我。”
事实上。元朝地汉文化是扭曲地文化。民间使用地汉字跟现代地简体汉字惊人地相似果不是因为文物留下地铁证。没人会相信。
唐风心里就跟猫爪子挠过似地。不过。他还是拿这位奸商有办法他说道:“我不是说这个。你这东西不是太差。而是太好。您想啊。同一个人。在不同时间书写地款识笔迹怎么可能一模一样?”这个青花香炉最大地问题就是瑕疵太少。一件民窑精品好得超过了元代官款地工艺水品。贾德旺狡黠地目光中闪过一丝沮丧显然。他在这件香炉上亏了不少。
瑕疵是鉴别古代瓷器的重要手段成瑕疵的原因跟古代的人文地理有直接的关系。时代在进步,生产力在发展算现代仿品可以复制古代瓷器的精,但无法复制古代瓷器的瑕。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句话用在瓷器上最合适,瓷土、做工上一个很细微的差别,在经过一系列加工工艺之后,显现在瓷器上的差别会非常大。现代人做不出跟古人一模一样的正确,更做不出一模一样的错误,所以,也做不出一模一样的瓷器。就拿那件几乎可以以假的青花里红盖罐来说,只要仔细观察,就一定可以发现破绽。
唐风趁热打铁,他说道:“贾老板,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我也说实话吧,这东西仿得好,本来想问问价钱的,既然您不卖,那我们就告辞了!”
唐风确实是想买,但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就看贾德旺开价是不是合理了,从来都没见过的东西,只能赌一赌。他都没有把握,更别说是贾德旺了,如果他能确定这是真的,还能守在这个破店吗?
“哎。”贾德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都不好意思说价钱,十来天功夫,吓跑人了一大拨人。”
柳月将那件香炉放进橱窗,说道:“那就把我们吓跑试试呀。”
贾德旺一边走过去上锁,一边讲述自己的打眼经历,他说道:“这东西是我在上海那边淘的,卖主是一在上海混得不咋地的北京老家雀儿,他指天发誓说自己急着拿钱去救命。我看了东西,这怎么看,它怎么不像是现代高仿真,于是,我就和卖主一起拿去检测。去的地儿可是挂国徽、扯红旗的国家级文物鉴定中心,结果,是真的。我这人局器,看那人也挺寒碜,就花500万把它买下来了。没过几天,一成天打漂儿的家伙拿着相同的元青花香炉来找我,而且,他也拿着一张鉴定为真的鉴定报告。鉴定报告我见过呀,一看,什么都一样,我就知道,死菜了。我跟那人砍价,您猜怎么着?开价5c0万,一路砍到20万,最后我说不要,他来了一句,15万要不?我的那个气呀,恨不得找根绳儿把自己给勒死。唉,以前是我给人使大招儿,现在吧,老坷垃完了,被人上了一大课儿,唉”贾德旺讲完话之后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柳月感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这位奸商老板真的是老了,看他那眼神,除了颓废,就只剩下颓废了。
如果说唐风上的是硬当,那贾德旺上的就是软当,这里边儿肯定又有一个凄凄惨惨戚戚、足以让倪萍阿姨抹着眼泪在春晚讲述的故事。
“贾老板,事情都这样儿了,您就别搓火儿了。”柳月也是北京人,受到贾德旺的传染,开始说起了北京话,她的声音很乖巧像蹲在老人家面前小声说话的女娃娃。
“得了得了,您就别跟我来这一套了,说得比窦娥还冤。”唐风抬头望了望外边儿,说道:“怎么没见下雪呀?”
“唐风。”柳月轻轻推了推唐风,这人怎么这么冷血的?
柳月上当,唐风可不上当,贾德旺打眼肯定是打眼了这老奸商
有花到500万,有的人啊,这一辈子了开始的啼嘱,中间都他妈在装糊涂。
并不是很想出手的贾德旺无意跟唐风争辩,他用京剧《白毛女》中杨白劳那惨兮兮的白话说道:“你们如果要也不说万了,就万吧。”
唐风心里有些犹豫,上次被骗一百万还没缓过劲儿来,这次他还真不敢赌这480万说,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他说道:“都到这份儿上,您还想的到开个‘死发’的价钱,可真不容易啊,得了,一口价掉90万,多一分钱都没有了。”
“哎这回真没骗你”贾德旺话还没说全,唐风就拉着柳月的衣袖一起准备往外走。
“哎男人说话得算数,成交!”贾德旺这话一出口风就明白了,自己又上了这老奸商的当了,这老家雀儿,也忒狠了,敢情,他这500万是俩二百五加起来的。
唐风已经打算了,生死一线间,话出口就没打算收回去,他直截了当的说道:“怎么付款?”
“您有支票没?”贾德旺这地唐风来过好几次了,没有poss机。
柳月望向唐,摊了摊手,说道:“我没有带支票本。”
唐风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只好:金了。”
唐风的户头上差不刚好390万,够是够了,唐风到橱窗前看了看,说道:“说好了可就不许变卦了,我现在去提钱,你把东西给我看好了。”
“放心,没问题。”贾德旺信誓旦旦的说。
潘家园里边儿就有银行,五六分钟就到了,唐风和柳月一边走一边聊,唐风问柳月道:“你觉得怎么样?”
柳月说道:“我觉得有点悬,这青花太干净,没有任何水锈和土锈,但也没有明显的做旧痕迹。”
唐风说道:“如果这件香炉真跟大维德那对象耳瓶在一起,那么,起码在1929年之前,它一直供奉着神灵,没有经过掩埋,也就没有水锈和土锈。”
柳月问道:“那灰迹和长年香火熏染的痕迹呢?”
唐风说道:“那时候的香没有化学成分,香火熏染程度跟现在不同,而且,收藏者也清洗过,百多年保养下来,看上去很新不算破绽。”
由于有大维德象耳瓶作为标准器,这个香炉的很多点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比如,为什么民窑瓷器会出现龙纹。元朝末期,大规模农民起义爆发在至正十一年,也就是公元1350年五月,但这只是集中的喷发,早在元朝初期,社会矛盾就已经激化,从1315年开始,农民起义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后来的各路义军也是从白莲教开始发展起来的。从至正八年开始,元朝政府逐渐失去了对南方的控制权,那就是一个乱世,白莲教的教义来自道教却荒唐于道教,能造出胡大帅这种不伦不类的大神,还不能配条龙给他吗?
两个人一起来到银行,想不到潘家园的银行大户室也这么忙碌,他们一边等候一边探讨,柳月问唐风道:“看你这样,你是不是很要把握呢?”
唐风说道:“我觉得这个香炉过于精美,精美程度甚至超过了与它同代同窑同工匠的大维德象耳瓶,这让人实在难以理解。”
两个人在互相提问也在互相启发,柳月说道:“这并不难理解,兵荒马乱,人心惶惶,局势越来越恶化,制瓷工匠们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质量有起伏也是很正常的;而且,香炉的重要性大于象耳瓶,工艺难度却要小于象耳瓶。”
瓷器是一批批烧制的,象耳瓶这类高大器形的元青花需要分段烧制再接胎,而香炉则是整体烧制的。一付香炉花瓶最重要的部分当然是香炉,如果它的烧制日期早于象耳瓶虽然只是早晚几天而已,但在那个时期,几天的局势足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并影响人心。当然,对不想加入任何势力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局势只会越来越恶化;东西南北风的日子都难过,墙头草的日子会好过吗?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风突然感觉信心倍增,他很是兴奋的说道:“我想通了。”
“想通了就好啦。”虽然柳月心中还有些许疑问,但看到唐风如此兴奋不好再说什么,也开心的笑了起来,她是真的替唐风高兴。
乐不可支的唐风无以表示自己内心的喜悦没来由的牵起柳月的小手,在她的手背上亲吻一口,说道:“谢谢你,柳月。”
“呵呵。”柳月洋溢着笑容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