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样你们，才肯相信我。”云一先的神色都有些恍惚了，那是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
几个志愿军战士已经握着步枪在那里等着了，整个大厅静悄悄的。
狭长的坑道里，他们就这么静静地走着，云一先的心情五味杂陈。
“什么意思？”
“我……我想说，你们已经完成任务，已经阵亡了，没有必要让悲剧一遍又一遍地重演。”
“嘿，我能有什么事？他们，这是想干嘛？”
云峰面无表情地，就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笑嘻嘻的，连长接着说道：“和你爷爷，也就是我们指导员聊过你的问题。道理上讲，你的话实在太离奇了，我们没有相信的理由。可……你爷爷初出茅庐，经验还不够。我呢，好歹是当过团长的人。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我觉得你没有撒谎。”
“是！”
云一先猛然回过头去，看到狗杂惊得睁大了眼睛，看到不远处的马彪一脸的错愕。
“其实……我从来就没说我是六十年后的人，是你们误解了我的意思。”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们第一次踏出坑道。
阳光又一次透过照明的小孔透入。
干咽了口唾沫，云一先接着说道：“现在是2015年，你们都已经战死了，战死在六十年前的1951年。但是，你们以为自己还没死，所以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断重复着最后一战，没办法入土为安……”
“既然在你口中的世界里，六十年前，我们选择了战死。那么再让我们选，应该也是一样的结果。你也就不用劝了，劝不动。除非，你能证明我们真的已经死了，真的是鬼。不过，你似乎证明不了。”
“送走？”
“有缘吧。有缘再见的话，你再跟我们说说，说不定我们就相信了。”侧过脸，连长对着狗杂摆了摆手：“带走。”
云一先眼中有些彷徨，低头道：“其实准确点说，应该是，你们是六十年前的人。”
“他们要把我们送到后方。”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用……’”连长回头望向了云峰。
风呼呼的吹着，夹杂的雪花在山间飞舞，吹得人睁不开眼。
从衣兜里摸出一盒烟，连长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了，只得将纸盒揉成一团丢到一旁，半蹲下来，看着云一先的眼睛说道：“我昨晚和你……爷爷。”
由始至终，云一先的目光都在有意无意地朝着云峰瞥去，云峰却避开了，直到狗杂将绳索捆好，云峰都没再看云一先一眼。
狗杂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很快，云一先被带出了房间，来到了大厅。
云一先望着连长，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明白。”
连长蹙着眉头，寻思了一下，接着说道：“假设，假设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是六十年后的人，在你的世界里，六十年前我们战死在这里了，那么请问，我们为什么要战死在这里呢？”
远处打了一个通宵的战斗还在继续，一声声的轰鸣，接连不断。战壕中的战斗已经接近白热化。
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中年大叔说过的话……这个世界的异常？
连长、云峰来到了云一先面前。
三个冻得哆嗦的志愿军战士好不容易进来一趟，在角落的火堆旁烤着火，喝着热水。
说到爷爷两个字的时候，连长看了云峰一眼，云峰无奈地把目光划向别处。
“共产党员是无神论者。这比你之前的说法，更加不可信。”
“我们留下来会死？”
……
“准确地说，是把你跟其他战俘一块送走。你的情报是对的，确实是口袋阵。”
云峰开口说道：“昨天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现在，我们得把你送走了。”
云一先只是呆愣地站着，目光依旧时不时地在朝云峰瞥去。
回过头，云一先望向了自己的爷爷。云峰不看他。云一先又望向了连长。
“你！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