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皱着眉头道:“原来,事情竟是这样。”
“虚无?”星辰讶异地道:“话说回来,这里为什么这么神秘?”
饕餮听到了这个声音,顿时便又兴奋了起来,转过身去,甩了甩巨长的尾巴,对遥远的彼方叫唤道:“吼吼~!哞呜——!”
神秘人阴郁地道:“你凭什么能猜透我的心思?你又不是天帝天尊。”
蚩尤道:“神界在六界之中最忌惮我们魔族,第三次神魔大战,称之为神界征魔之战,你想想,神魔之井之中神魔混杂,偶尔有些魔类上天,即命神将堵上井口便是,何须大动干戈?”
蚩尤道:“可惜啊,我这老朋友那一战还没打完,怨恨还没完全倾泄,无时无刻不想冲出绝地,与众神一决生死。不过,不等他出去,神界那边的人却找了个借口,杀了过来,想要斩草除根。”
蚩尤道:“你若不工于心计,我亦信守承诺,好说。”
神秘人顿了顿,道:“不过,父一点也不歧视我,而是告诫我要好好与众生相处,后来,天帝那边的人觉得父在人间创造了太多的东西,而人|兽共生的局面渐渐无法控制,便认为如此必将对天神构成威胁,于是速召父回天。父当时手上还握着为我们播种的五谷粮食,自然不同意马上回去,天帝以为父要反,竟然派轩辕那帮家伙下来攻打!父出于无奈,加之我们这些义愤填膺的人|兽推波助澜,竟然在人间的阪泉打了一战,这一战便是千古闻名的‘阪泉之战’!”
神秘笑道:“有些人死了,他永远都活着,有些人活着,却早已经死了,这些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当年,天帝命神农2在人间繁衍人、兽,促进万物和谐,这期间创造了许多许多的生灵,我和刑天都是那时候被他所创造的,我们称他为‘父’。”
神秘人问道:“这些事,你能替我做决定吗?”
神秘人道:“我当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路上也杀了不少无辜的生灵,所以没有完全听话,变出七十二个分身兄弟和轩辕打了起来,打了不知道多久,风伯死了、雨师也死了,渐渐地,我明白了父所说的道理。仇恨,只会让人生生世世憎恶下去,除了死更多的人,再无其他帮助。”
神秘人愤然笑道:“哼!阪泉一战,神界那帮人看出我潜在的能力,自然是忌惮得很,早想限制于我,而父上了天后,一直担心凡间的我们,经常偷偷下界来看我们……可是……”神秘人说着,声音竟然变得有些沮丧和怨恨,道:“父郁郁寡欢,又受浊气缠身、多染人间恶疾,终于在我们面前暴毙。”
待众人睁开眼时,却发现已漂浮在一处神秘莫测的新天地中,此地辽阔而不知边际,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只有兆亿混沌之气在其中飘荡,这些混沌之气一旦靠近众人,即转变颜色,靠近韩夜为深蓝,靠近司徒云梦则为浅白,靠近薛燕为水青,靠近韩玉则为亮绿,靠近星辰而为淡黄。
刑天见韩夜似乎有点架势,便也兴奋了起来,手持方盾大斧,直奔韩夜而去。
神秘人黯然神伤地道:“那是父在之前就留好的一封书,原来,父早知他死之后,我必然反天,所以写了一封书,交给轩辕,说是‘他日反时,但看此书’。父为人太过仁慈,书中内容自然是劝我不要意气用事,为天下安定,做出牺牲亦无不可。”
薛燕道:“然后呢?你不会坐以待毙了吧?”
“高深的见解。”韩夜叹服道:“你在魔界之中坐守绝地,所悟的魔道亦是元始之初、混沌之流,定然是个地位高于魔尊、法力高强无比的魔,为什么不愿现世呢?”
韩夜道:“不过,似乎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怎么?”蚩尤问道:“看起来,你对重楼还是有些感情在内?”
司徒云梦闻言,松开素手、低下头来,无话可说。
韩玉和薛燕也有些害怕,唯独韩夜镇定地道:“绝地既然取了这等名字,必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无便生有,有便生无,不必惊慌。”
韩夜表情严肃地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是你的处境,我或许能够理解,既然你不能出面又欲使天下太平,更应该交出雷灵珠,不是吗?”
韩夜等人还没来得及拒绝,整个绝地却是如同着火一般,所有混沌之气皆似烈焰燃烧,神秘人高声道:“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1!老朋友,我把你藏在这里多年,也是时候宣泄你那逆天不灭的斗意了!哈哈哈哈!”
“对。”蚩尤说着,又道:“你们看看我这老朋友刑天,他是众人之中最为刚直鲁莽的一个,取名‘刑天’,正是‘戮杀天帝’之意,他听说连我也败了,更为群魔不平,竟然独自一人上天挑战轩辕和天帝。”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神秘人略带不悦地道:“神魔仙人鬼都凑齐了,就差妖类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小舌头?不要再带人进来这里,这里是魔族禁地,擅入者杀无赦。”
“我也不清楚。”韩夜蹙着秀眉,一脸疑惑,对司徒云梦道:“此地十分诡异,若非空无一物,即有高人在此。”
“又有劫难了?”神秘人沉默了片刻,这才对众人道:“可惜,你们来错了地方,此地本不该在六界之中存在,我也是一个不该存留于世之人,你们来此,实为造访虚无。”
神秘人叹道:“就实力而言,轩辕未必强于我,可是我那时已然不想再斗了,便对人间宣称败阵,轩辕明白我的意思,没有派人追赶,我便带着仅剩的部下,来到了这里,开创了另一个界域,便是今天的魔界……我想,我违背父的意愿害死这么多人,他一定不想看到,所以便悔恨立誓,把自己封在绝地,为防群魔借我名义再在六界掀起腥风血雨,更是对群魔说,任何人不得踏入此禁地,也不许说我还活着,否则杀无赦!”
薛燕不假思索地道:“你手里要是没有这个东西,还会和我们说这么多废话吗?是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呆久了,人也笨拙了?”
说着,刑天把大斧朝着韩夜一指,蚩尤随即便笑了,道:“果然没错,剑魔,他挑的正是你,你和他打,雷灵珠归你。”
韩夜道:“不,魔界之中,至少还有重楼记得你。”
“现世真的好吗?”神秘人说着,竟然有些伤感,他道:“我这样的怪物,再度现世也不过是引起六界恐慌罢了,倒不如留在这里,忘记过去,以使天下太平……更何况我已立誓,绝不踏出此地一步,亦不许上古魔族入此找我!这么多年,除了小舌头有时会来,此地便再无他人拜访了,我以为,世人已然把我忘记。”
然而,神秘人显然不像星辰想的那样,良久沉寂之后,一阵哈哈大笑冲破了静谧,神秘人道:“头一次有人说我笨拙,有意思的姑娘,哈哈。”
“这是怎么回事?”星辰大骇不已,道:“我快消失了!”
神秘人怒道:“我们这些人受父恩德养育多年,自不敢忘,父一死,我们以为是神界那帮畜生加害于他,便在父坟前立誓,誓灭神界!当时,刑天、风伯、雨师就在我身后,他们都愤恨地说,要杀到九天之上,取天帝首级,以报父仇!”
说罢,众人已然消失在混光之地里。
神秘人顿了顿,陷入沉默,星辰则在一旁拽了拽魔剑,小声提醒道:“喂!这家伙看起来不好惹,你别只图一时嘴快、犯了太岁啊!”
薛燕道:“雷灵珠啊,本姑娘不是说了吗?只要有了它,我们就只需要去找土灵珠了,集齐五颗灵珠,用五灵神的力量帮助四时法阵,安定六界。”
“这些是……?”司徒云梦挽着素带,环看四周的奇景,那些浅白的灵异之气簇拥着司徒云梦,与她绕臂的素带并无两般。
“嗯。”薛燕道:“从直觉上来看,他并不算好,也不算坏。”
众人听神秘人亲口承认,欣喜不已,也没料到事情进展竟然如此顺利,他们正准备向神秘人请要雷灵珠,神秘人却接着道:“这口齿伶俐的姑娘说得对,平日里我甚是无趣,既然今日来了万年不遇的稀客,我这里亦有一个朋友想找你们切磋切磋,练练手,如此,我便是看着也能过过干瘾。”
司徒云梦抚摸着饕餮的脊背,道:“劳烦你了,带我们一程吧。”
韩夜便握紧双拳来,自黄庭射出七道白光,形成了玄天七剑诀的光象,激昂的战气将他的白龙战袍高高扬起,他道:“蚩尤,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若赢了,雷灵珠便归我。”
1“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出自东晋陶渊明的《读山海经》。“干”即是盾,“戚”即是斧,刑天不灭的斗志亦是我国人深藏体内的国魂!
“安定?”神秘人黯然笑道:“虽然听上去不错,但是,你们怎么就能肯定,雷灵珠在我这里呢?”
“很神秘吗?”神秘人用不卑不亢的声音道:“这里号称绝地,绝心绝命,‘造’是无生有,‘绝’是有变无,天地万物,不过就是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的一个过程,你们在这里看到的混沌之气,本来无色,但是心境不同,映射在混沌之气上便有了颜色,由此可见,你们都是有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