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我是大哥,才不能这么做!”司徒胜重重一拍扶手,三分愤怒七分郁结地道:“三弟啊,你也知道这鸣剑堂是我们三兄弟呕心沥血创下来的基业,二弟也不希望它就此覆灭,我又何尝不想把韩夜找回来?可你想过后果没有?”
“三弟……”司徒胜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豪气干云、忠肝义胆的纪云了,那时候三兄弟一同饮酒、一同结拜、一同迎敌,何等意气风发啊!可如今,二弟不在,只剩下两个半老之人,令人感慨万千。
“没事。”雪薇闭上杏目,摇了摇头,道:“这姑娘,我感觉好奇怪,既觉得亲切又觉得有些敬畏。”
“你实话实说不就好了?”黑衣人诡谲地笑道:“为师正有一个计划,需要你配合方能完成。”
“多谢道长提醒,道长先行退下吧。”司徒胜恭敬地抬首让道。
“我也并非自愿。”韩夜茫然望着苍穹,道:“当时那剑仿佛在说话,它叫我拿起它,所以我就不由自主地拿起它了。”
“我不是蹦出来的,茹儿。”短发男子呆呆地道。
韩夜回想了一下,便肯定地点了点头。
林寅说话之间,与他相伴的二女双双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而韩夜想的却不是这些,他心道:“这三人皆是来历不凡,尤其是这位姓林的大哥,相貌平平,却有这般身世、这般身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够了!”司徒胜闭目叹了口气,抬首示意玉泉道长不要再说了,他道:“我只有云梦这一个女儿,断不能让她在外受险,明日我便亲自启程把她追回来,至于韩夜,我会考虑的。”
“啊?”纪文龙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他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尊最讨厌哪种人?”
想着想着,韩夜望着那无尽的夜空和灿烂的星月渐渐进入了梦想……
韩夜一愣,便摇了摇头,是想说这并不碍事。
韩夜受了林寅的感染,也淡淡地笑了,笑过之后,他微微皱起清眉,担忧地道:“林兄,其实我最担心的不是别的。我身负血海深仇,却因为本事不够,寻不到凶手报不到仇;我带着两位姑娘,也因为实力不强,保护不了她们的周全。万一哪天我为了复仇、为了偿还师恩,就这样连累了她们,叫我于心何安啊?”
“没错!”纪文龙面上带着几许恼怒,他道:“本来我好意想和她联姻,以保住司徒一家的命,没想到她一点也不领情,还屡次拒绝我的美意,现在她只怕早跑到韩夜那小子身边去了!”
“你总是过分自信,早晚要误了大事。”黑衣人眯起他那双令人无法捉摸的三角眼,牵起了眼角的鱼尾纹,他问道:“上回你说你派了些得力手下去杀韩夜,现在他们人呢?”
“什么人!”黑衣人喝道。
“起身,过来,为师说与你听。”黑衣人把纪文龙招到身边,对他耳语了一番,只见那纪文龙两眼渐渐放出光彩,然后奸险又得意地点了点头……
纪云望着司徒胜离去的背影,没有再追过来,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他知道大哥的性格,也知道大哥一定会想办法把韩夜一起带回来的,而身为三弟的他,则必须留下来打理这危机四伏的鸣剑堂。
纪文龙想不到黑衣人竟如此老辣,一眼便看破了自己的心思,他不由得咽了一咽,点头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尊,没错,我是一心要得到司徒云梦,可恨她心里根本没有我,有的只是姓韩的那个小子,她身怀异术,我又不能霸王硬上弓,因而苦恼!”
纪云的一番话,令司徒胜感触良多,他站起身来,拍了拍纪云的肩,面色凝重地道:“三弟说的对,做大哥的连自己兄弟的儿子都保不住,算什么大哥?”司徒胜说着,双手负于身后,有些颤抖地向门外走去,他道:“八年了,是该去看看那孩子了……”
“好了。”冯茹道:“既然都安排好了,那么有些人可能要受些处罚了。”说着冯茹指着林寅道:“你,出去外边站好,老规矩。”
“为师最讨厌那些对为师不坦诚的人了。”黑衣人说着,将诡异的目光看向纪文龙,口中道:“你明明是想要得到那个姑娘,又何必说是为了保全司徒一家的性命呢?你当为师看不出吗?”
“什么事?”绿衣女子问道。
“什么计划?请师尊示下!”纪文龙跪道。
“糊涂!”黑衣人骂道:“现在蜀山的人到处在外面找我,我是一直混在鸣剑堂里才不至于被他们发现,一旦我出去,就算能够除掉韩夜,也免不了被蜀山之人围攻。”黑衣人说着,眼中寒芒一闪,狡黠地问纪文龙道:“怎么?徒儿,你打算让为师以身犯险?”
“唉~!”司徒胜把云梦写过留言的纸按在茶几上,叹道:“云梦这孩子向来听话,想不到这次出去这么多天还不回。”
短发男子眼睛定在韩夜身上,他道:“我叫林寅,为神界三皇所生,天帝之子,道德天尊的徒儿,本来天帝叫我回神界陪他,但我没答应,因为我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过些平淡的日子,就这么简单。”
“剑的本身是不能控制人心了。”林寅摇头道:“它只能将人心里潜藏的感受放大,所以,不是它选择了你,而是你选自了它,也不是它对你说话,而是你自己的心在说话。”
韩夜一看木屋内的摆设,大小两张床,妆台、衣柜、圆桌全挤在一个不大的空间里,这样的屋子住四五个人就算满了,加上现在的人数,恐怕晚上睡觉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雪薇。”绿衣女子拍了一下紫衣女子的香肩,道:“外面的事全部处理好了,原来是有个狂妄之徒在抢别人东西,被林大哥赶走了。”说着,她又探了几眼熟睡中的孩子,压低声音问:“我们的孩子都好吧?”
却说鸣剑堂青山之上,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密室,密室中有一个黑衣人正在练功。他练功的方法有些不大寻常,他是将那些被绑在石壁上的活人残忍地一个个吸尽精魄,借以增长功力,就像今天,他已经吸尽了九人的魂魄,正在运功将这样力量归为己用。
“对啊!”绿衣女子睁着灵俏的美目,意识到漏了最关键的地方,便转身对韩夜等人道:“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冯茹,以前曾是碧水宫宫主,后来跟了某个死人,就留下来相夫教子了。”说着,冯茹又瞟了一眼正在发愣的短发男人,然后牵起雪薇的衣袖,道:“这位算是和我共过患难的好姐妹吧,她叫雪薇,以前是只花妖,后来我们去了趟神界,帮她转成了凡人。”最后,冯茹走到短发男子面前,故作不屑地道:“这个死人我就不介绍了,鬼知道他从哪蹦出来的。”
薛燕知道她和冯茹一见如故,冯茹要拉她是早晚的事,不过由于冯茹说话的言行举止颇有点霸占的意味,令薛燕不笑也不行,面上都生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那时候,我的生父天帝见人间污秽,便想以天水来洗净人间,重塑人类。”林寅回忆道:“人间有那么多生灵,自然不能被淹没,因此我才决定与天帝抗争,但天帝是何等人物啊?我去找他的时候,真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但没想到今天还能躺在这里和你说话,呵呵,所以凡事只要付诸努力,总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
……
“呃……”纪文龙顿了一下,凝重地道:“他们至今还未回来复命。”
纪文龙一听,顿时讶然失色,他略显惊慌地对黑衣人道:“师尊,不如您亲自动手吧,只要您肯出手,相信韩夜那小子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死。”
“怕什么?”纪文龙有些得意地道:“司徒胜那老家伙活不长了,加上我现在又笼络了不少人,鸣剑堂还不早晚是我的?”
“如果堂主决定这么做,贫道可给你提些建议。”玉泉道人一甩拂尘,道:“依贫道之见,司徒小姐自扬州离开,必向西行,不出意外,途中会经过神武寺,神武寺方圆七十里鲜有人家,他们定会在那里留宿,如果时间算得对,堂主可在那里与其碰面。”
纪云听了玉泉的话,渐渐却是顿醒一般,便焦急地对司徒胜喊了一句:“大哥啊,你还在犹豫什么?”
“玉泉道长的一番话点醒梦中人啊!大哥!”纪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以前是我太糊涂,可我听说连云梦也出去找韩夜了,而我这个做叔叔的却什么也没做过,叫我到九泉之下如何面对二哥和嫂子?”纪云说着,布满皱纹的脸上淌下了两行炽热的泪,那字字句句,情真意切,不断地冲击着司徒胜的内心。
林中木屋处,两个男子出了屋,将草席摊在地上,两人并肩而躺,微凉的风和蔼地抚摸着他们的头发,又仿佛是温驯的小兽,时不时蹭一蹭他们的衣服和身体,令人感觉无比地舒适。
“那就最好。”黑衣人会意地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道:“文龙啊,现在整个鸣剑堂基本上都在我们师徒二人的掌控中了,司徒胜那黄口小儿非但浑然不知,对我的话他也依然是言听计从,所以我们师徒联手,只要不出意外,大事可成啊!”
“徒儿明白!”纪文龙得意一笑,拱手道:“徒儿一定尽心辅佐师尊,助师尊早日完成大业,剿灭蜀山!”
韩夜意味深长地点了下头,道:“林兄,虽然我师父曾教过我一些剑法,但自从用了魔剑以后,我发觉很多剑法都用不上了,听你说你善使大剑,可以教我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