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细细品味这句话,庞弗雷夫人端着一瓶药剂走进来,接踵而来的脚步声显示她并不是独自一人。
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弗洛尔教授——她看上去终于有些像她自己了。
以及另外一个有些出乎意料的人——奥利菲·麦克米兰。
“呃,斯卡曼德,我是来叫你的,快要宵禁了……”
嘴上叫的是斯卡曼德,眼睛却看着别人,凯西明明说过庞弗雷夫人会通知纽特回去的。
我心生疑虑,却在凯西痴痴的笑中感觉到了什么。
“普威特,晚上好……祝你早日康复。”
别告诉我两天其实是两个世纪。他们俩是怎么在两天之内到见面会互相打招呼的程度?
凯西红着脸回复麦克米兰:“晚上好,奥——麦克米兰,谢谢你。”
我的心情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再合适不过。庞弗雷夫人温柔地催促两个赫奇帕奇离开。
纽特对我说:“晚安,克蕾娅……”
他没有说明天会来看我,好像他已经知道明天我就不会在校医院了。
我急不可耐想要知道这两天凯西和麦克米兰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碍于在场的教授们,我只好闭上嘴,试图用眼神询问心不在焉的凯西,而凯西并没有理会我的眼神。
“你终于醒了,里德小姐。”庞弗雷夫人让凯西灌下她带来的药剂,说:“我是坚持等你醒后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的,但校长一分钟都不愿多等,让你一旦醒来就到校长办公室去——”
“别担心,庞弗雷夫人。”邓布利多教授安慰着她,“我们会和她一起去办公室。”
庞弗雷夫人抚摸着我的头,她的手心有许多茧:“可怜的孩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那么做的。”
可是,做了就是做了。我想起特拉弗斯被抛出去的样子,他不在校医院,我真心希望他没事。
“能下床吗?”邓布利多教授问,镜片后的眼睛闪着温和的光,它的作用和蜡烛大概是一样的,在黑夜里给人指路。
我掀开被子跳到地上,用行动回答了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教授看了看柜子上堆着的一堆糖果。
“噢,朋友。真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邓布利多教授感叹着,魔杖在手中一挥一动,我的病号服便化身成了校袍,红白相间的领带顷刻间顺滑地落下。
“这是我放在寝室里的校服吗,还是我在魁地奇球场休息室里换下的那套?”我惊讶地问道。
“我想,应该是一件新的校服。”
邓布利多教授柔声说。
“我们走吧,里德小姐。”麦格教授拍拍手,一个尖耳朵的家养小精灵立刻凭空出现,“请你将这些糖果带回格兰芬多的女生寝室去,谢谢你,铃铛。”
我向凯西告别,并向她保证我明天会来接她出院,那些糖果在铃铛的响指后跟着她一起消失了。
我跟在三位教授身后走出校医院,捏着病服变来的校袍四处张望着,心中忐忑不安。
我会被开除吗?那条小鱼终于浮出水面,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先前的话语。她不会被开除的,开除她的代价太大了。
可是开除我究竟会有什么代价——大到没有人能够承担?我反复琢磨纽特说的话,却因为已知信息太少,那句话始终像一团浆糊难以抹开——为什么我对“大家”来说很特别,而我过去从未感受过任何不同?
即便是布莱克?即便是布莱克,也承担不起开除她的代价。
那些楼梯从未如此漫长。我们走在无尽的变化中,我不得不忍受无论走到何处都在窃窃私语的画像们。
“这就是那个格兰芬多的四年级?”
“太了不起了,一个威力强大的无声咒,太了不起了——四年级!”
“那可是恶咒!”
“不管怎么说,不是还活着嘛。”
“潘修斯爵士!”
但如果不是他故意挡在凯西面前,如果不是他和博克故意撞凯西,如果不是他屡次靠着他爸是法律执行司司长对我处处为难,我——
邓布利多教授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我,我抬起头,刚才的情绪荡然无存。
“我们到了。”
敲开鹰头狮身兽形状的黄铜门环,入目的是一个宽敞、美丽的圆形房间。暗绿的墙纸布满墙面,看着无处不在的金银装饰品,要是纽特的嗅嗅朋友在这,这间校长办公室大概会遭殃吧。
墙壁上挂满了霍格沃茨过去的校长们的画像,我不知道他们此前在做什么,只感受到几十道不同的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到进入办公室的几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