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的头晕眼花,小然不哭不闹,呼吸也弱了。
我拿着母亲的手镯,定定看了很久。
用它救小然,母亲不会怪我的。
为了吃饱,同乞丐打架,在早点铺子里偷东西,去做工,没人要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
手镯换来的钱只够维持一段时日。
小然发烧了,还要喝药。
母亲怎么样了?会不会怪她没有照顾好小然?
我看着小然的睡颜,用雪把黑漆漆的脸蛋擦的通红。
也许干净了,我迫不及待的跑到窑子里。
妩媚的女人大冬天穿着薄衫,挑起我的下巴:哟,是个好苗子。
她们愿意给我口饭吃,愿意养我!
可是我有个弟弟,她皱眉了,站在旁边的女子年岁不大,却十分风流:妈妈呀,天兆这情形,谁有多余的钱养两个孩子呀,你瞧她年岁,还得养个几年才能接客呢。
浑身脏兮兮的,莫不是还有外头的什么脏病。
妈妈呀,您何必做这么不划算的买卖呢。
门,咚的一声关了。
我忽然明白了母亲嘴里的绝望,是什么意思。
窑子也不要她。
怎么办。
搂着小然,我的泪水都冻成了刀子,割的浑身都疼。
我或许同弟弟会死在冬日。
无人无津。
老天像是开了眼,战争胜利了。
这意味着,百姓又能安定一段时间。
我被抓了,和弟弟一起进了大宅子。
还有那片的所有小乞丐,在深夜,全部出现在这个宅子。
我的脸被捏起,有人对着高坐的夫人笑,说我不错。
那个夫人,珠翠满叠,穿着漂亮的衣裳,外头寒冬,里头温软如春。
我有名字了,昭月。
我有父亲了,礼部尚书。
这是一段快乐的日子,我莫名成了有钱人家的女儿,弟弟也受到了照顾。
每三日,我才能过去看他一眼。
要懂规矩,否则这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我时刻谨记着,我很听话。
时日一天天过去,我好像忘记了自己是谁,沉醉在这些锦衣玉食里,我渐渐变得跋扈,旁人只会笑着说。
大小姐这是,娇蛮呢!
这假的父母亲对她很好,告诉她,她就是昭月。
真正的嫡女呢,不见了,死了吗,未可知。
她是个赝品,用来慰藉失去孩子的父母亲,更重要的是,夫人生了小儿子后,伤了身子,不能再怀孕。
他们情深,不纳妾,寻了个假女儿。
以后若是选秀,还有个人去。
毕竟,我生的极漂亮。
我喜欢这一切!
我把以前的记忆当成了梦境,我绫罗绸缎加身,我璎珞长簪挑戴,我教训人不需要理由,因为我是,尚书嫡女。
天兆六年。
新帝登基后的一年,要选秀了。
府邸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母亲看着她不停流泪,连父亲,都哽咽了。
她不够漂亮。
看着我的眼里全是嫉恨。
我忽然头晕目眩。
梦碎了,真正的嫡女回来了。
她要在膝前尽孝,她在外头受了很多苦,更重要的是,她已不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