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絮絮叨叨了半天,终于离开了医院,其他人也都该撤的撤。只有王艳梅抱着果儿,晚上还要留在这里,她要一直陪着苏糖,等产后做完月子再一起回家。至于余晴芳这个保姆,则要等孩子生了之后再回来,在此之前,她是标准是一天6小时工作制。
站在电梯外多耽搁了五六分钟,把闹哄哄的亲戚们送走,秦风呼出一口气来。
王安呵呵地干笑两声,秦风随口问了句:“工作还顺利吧?”
“为什么要……”秦风刚想问,旋即却立马联想到秦建业的那笔风流债,看着苏糖的眼神不由亮了,很难说不是一种幸灾乐祸,“难道东窗事发了?”
套间里的房间不少,王艳梅和何葳蕤都有自己的去处。
“左大腿,18厘米。”
老张看了眼后视镜,虽然只有小猫三两只,但也没掉以轻心,猛踩一脚油门,在地库这种狭小的空间里玩了个技术难度不小的漂移,一招就甩开了他们。
“我看悬啊……”秦风叹道。
在秦风还小的时候,卢丽萍曾无数次跟他抱怨过,她娘家给她准备了一根别直参,让她快生的时候吃掉,结果秦风家的老太太,却把那根别直参拿去给了秦建业,而秦建国当时连个屁都没放。卢丽萍一直为此心怀怨气,最终跟秦建国离婚,老太太也算是出了不小的力气。过了这么许多年,一直到现在,秦风每当听到别直参这三个字,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膈应一下。
进了通道,秦风松了口气,道:“老婆生孩子,我过来看看还得跟做贼似的,这个社会有点跑偏了啊。”
“对对,就是他!元宝!”苏糖在秦风的提醒下,也把对方的名字想了起来,然后显得很兴奋地说道,“你知道吗?你小叔和你婶婶要离婚了!”
秦风打心底里欣赏李敬山和蔡巧,多聊了几句,李敬山和蔡巧就主动说要告辞了,反观那些舅公、舅婆们,却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刚才他们这么多人是组团来看苏糖的,虽说来了也没什么共同话题,但这么走一趟,接下来起码可以跟别人吹两个月的牛逼啊!
苏糖叹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来奶水已经蠢蠢欲动啊……”
王艳梅正抱着果儿,在客厅里看电视,见苏糖要上厕所,习惯性地吐了个槽:“小心点,别把孩子拉出来了。”
秦风亲自面试的时候,见到余晴芳直接愣住,接着一听这位大姐居然把编制都扔了,唯有苦笑着摇头,当场把她给录取了。当时排在余晴芳后面一位的,是个211大学毕业、长相起码7分的姑娘,一听秦风的秘书出来说“后面的人都回去吧”,那姑娘当场就气得把简历都给撕了。
苏糖一脸轻松地坐到王艳梅身边,说道:“昨天没拉,今天总算出来了,人生第一次便秘啊!”
好在瓯投投资这家医院,原本就是奔着高端客户去的,除了正门之外,还有许多相对隐蔽的贵宾通道,连地下车库的入口,都有东、南、西三处。秦风让司机老张绕着广场开了一圈后,从东面人最少的入口开了进去——因为秦风的英语口语水平已经相当高,所以安德鲁一年半之前就被调离了岗位,算是光荣地完成了保镖、司机兼陪练的任务。而新来的这位老张,以前给侯聚义开车的,据说武力值相当惊悚,年轻时曾徒手弄死过一只落单的西伯利亚野狼,看他曾经证件照上的满目凶光,就知道这货绝对不好惹。不过现在年纪大了,模样倒是渐渐变得和善起来,连果儿这种小丫头都吓不住了。诸葛安安说老张这是有福之相,很有点金刚佛的意思。
产房和育婴室就在苏糖房间的隔壁,各种大型检查仪器和紧急手术室,都也在同一层,真有急诊需要的话,3分钟之内,所有的医生、护士、麻醉师就能全部就位。相当于就是把整间医院安在了家里。
说着,就抓着秦风的手站了起来。
果儿一脸诚实地摇了摇头。
秦风打开车门,抱着果儿赶紧下车,诸葛安安紧跟在后。
“我老早就想过去了,怕你们忙嘛,搞得你们麻烦。”此时的李敬山,早已靠着手艺赚了几千万的身家,面对秦风毫无谄媚之色,腰杆挺得笔直,声如洪钟。
果儿环住王艳梅的脖子,不忍心去想又有弟弟妹妹被冲进了马桶。
果儿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都被恶心碎了……
秦风淡淡地一点头,“嗯。”
“动个屁,哪有这么快?”卧室的门又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眼熟的面孔。去年刚刚在沪旦大学医学部硕士毕业的何葳蕤,半个月前接到苏糖的电话,就自告奋勇地从沪城跑来东瓯市,要给苏糖接生。现在几乎每天24小时陪着苏糖,比苏糖她亲妈还认真。
两个月前,考虑到苏糖怀的是双胞胎,以后照顾起来可能会比较麻烦,秦风便有了找个保姆的念头。但哪怕是全省最好的家政公司,也不见得能提供最靠得住的服务,秦风干脆就向社会公开招聘,门槛还设得贼高——年龄要25岁以下的,学历要本科或者以上的,要东瓯市本地户籍的,性别限定为女性,还要体貌端正、性格温良、吃苦耐劳,但唯独忘了备注身高——毕竟如果遇上换灯管这种事,太矮了也不行啊……
他老婆蔡巧笑着接话,说话更加实诚:“跟你是没法比,不过比一般人是要好得多。现在一年亏个一两百万,我们还吃得消,实在不行就回来嘛,反正这辈子吃吃喝喝是不愁了。”
秦建业这回估计是没救了。他要是真和叶晓琴离婚的话,家里的财产,叶晓琴估计半毛钱都不会留给他。还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影响这么恶劣,秦建业这官儿,估计也是保不住了。
“龙元宝是吧?”秦风马上就回想起这个名字很好记的哥们儿。
苏糖很不耐烦地抓狂道:“开什么玩笑啊,屎和孩子我还能分不清?”
一个做管理的人,能自己体悟出“不折腾”三个字,那至少说明已经入门了。
秦风不动声色,微笑着大舅公、小舅婆每个人喊了个遍,最后轮到前世唯一真心对他和秦建国好的李敬山一家人,轻声道:“伯伯,以后要是有空,多去我们螺山镇的家里坐坐,跟我爸聊聊天也好。”
这个套间基本就是酒店房间,除了多了些医疗设备之外,其余装修全都充满了居家感。
当然价钱也不便宜,从临产前一周左右入住,到产后4周的全过程护理,总费用高达20万。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堪称天价。
“右踝,8厘米。”
整整一个20层楼,目前只同时服务4个产妇。
叶晓琴是什么人,他还是清楚的。
“右大腿……1805厘米?昨天没练到位啊……”健身教练皱眉道,不满意的样子。
秦风点了点头。
诸葛安安笑着插嘴:“你跟你老板说这种话,真的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吗?”
秦风把脸贴在苏糖的小腹上,听不到什么动静,却觉得很温馨。
“过得去,吃饭不成问题。”李敬山笑道。
边上方才还在跟苏糖装严肃的健身教练,则立马变成一副恭敬模样,微微弯着腰,跟秦风打招呼道:“秦总好。”
20楼的住院部很大,设计上也十分给力。
秦风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就和苏糖的健身教练还有何葳蕤走了出来。
苏糖的卧室里,总算只剩下她和秦风。
苏糖这么一说,消息倒显得有点突然。
苏糖没有在客厅,她刚刚做完产妇瑜伽,正在卧室里,让健身教练给她测量体形数据。
说话间,电梯不知觉已经到了顶楼。
秦建国没有意见,拍拍秦风的肩,笑得意味深长:“阿蜜什么时候生了,马上给我和你妈打电话啊,我接下来几天就不过来了。”
进电梯后,王安笑着逗果儿道:“果儿,想不想舅舅?”
秦风跟客厅里的人点点头,不出声地指了指房门紧闭的主卧。
王艳梅无话可说,低头从苏糖刚才坐的地方瞥过,忽见一摊水迹,迟疑两秒,猛地就扯起嗓子,高声尖叫道:“拉你个头啊!羊水都破了,要生了啊!”
秦风笑道:“屁个因祸得福,根本就是雪上加霜好不好!这小子这两年早就没心思读书了,你还让他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