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士虽然人到中年,但也是赶潮流的。
管事的人都走了,走廊里的那种压抑感渐渐散去。
又过了一会儿,周珏也走了,却留下罗进,吩咐他照看好王安的爸妈。
见到秦风和苏糖来了,护士情不自禁露出笑脸,说道:“醒了,刚醒。”
满屋子的人各怀心事,心情各异。
“我是秦总的私人秘书。”诸葛安安微笑道,又指着安德鲁介绍,“他是秦总的保镖。”
秦风虽然不是体制内的人,但最近这小半年里,东瓯市尤其是中心区的体制内,却一直流传着有关秦风的传说。王安和谢依涵上个月办婚礼的时候,秦风和苏糖在京城没能赶回来,谢金贤一直对此感到遗憾。而今天虽然场合有点不对,但谢金贤觉得大概能见到秦风一面。就是不知道秦风什么时候会过来。
王艳梅抱着没人照顾的果儿急吼吼冲到医院时,谢依涵已经苏醒,回到了icu外的走廊,只是身边多了两个人,谢依涵的爸妈。谢依涵她爸谢金贤和谢依涵她妈何小薇在同一个单位上班,两个股级的小科长,都才50岁出头,保养不错,并不显老。见到王艳梅来了,唉声叹气个不停,脸上满是疲惫。但也不能说王安不好,毕竟王安也是受害者,只是苦了自己家的女儿,好端端的,嫁了这么个三天两头出事的男人,说真的,王安这家伙除了长得帅之外,真看不出有什么其他优点。但如果非要硬找一个优点的话——他姐姐二婚丈夫的儿子名字叫秦风,这个优点应该还算突出……
护士急忙点头道:“可以,我正好叫家属进去看看呢。”
说着,留了个背锅的小民警,急忙就撤了。
王艳梅还有点愣神,木然地点了点头。
坐在边上的谢依涵,忍不住用病蔫蔫的声音,轻声劝道:“妈,你就别为难章局长了。章局长都这么好心好意帮我们了,你怪谁也不能怪他啊。他也说了是外地来的警察……”
章钊平沉默不语,已经猜到是黄少菊在背后搞鬼的周珏,也没有吭声。
只是今天,情况稍微有点不一样。
王安从手术室里出来后,各方面的人就一茬接一茬地往这里跑。除了东瓯市公安局的警察之外,第一个赶来的是秦记面馆的高管们,周珏、吴超还有黄秋静。王安虽说在店里没什么地位,可毕竟是管理层的一员,而且是昨天晚上在店里上班的时候被人拐走的,店里的股东们没道理不过来看看。尤其是周珏,觉得这口气有点忍不了——按侯聚义教她的,谁要敢在他们头上拉屎,管他是哪里的天王老子,必须把屎塞回丫嘴里去才算罢休。
护士见状一愣,却不好意思说只能进一个,她有点心虚地看了其他人一眼,急忙跟在秦风和苏糖身后走了进去,顺带,关上了外门。
“外地!什么外地?哪个外地?”周春梅机关枪似地吼道,“你让他说啊,到底是哪个外地?”
周春梅闹得累了,眼睛发直地坐着,不再吭声。
周春梅哭得伤心欲绝,边哭边骂,骂人的内容相当不和谐,把亲自前来探视受害者的徐毅光和章钊平搞得十分尴尬。挺着肚子的谢依涵忧心忡忡得很,还得一边安慰周春梅,一边跟东瓯市的两位政法口大佬赔不是,可是没说两句,忽然就眼前一黑,往后倒了过去。好在边上一群人眼疾手快,没让谢依涵磕到碰到,大家伙儿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叫来医生,抢救病人家属。
那护士看婆媳俩意见不统一,还情商欠费地火上浇油道:“随便谁进去都行,就是让你们看看人没事。他今晚再观察一下,明天就能去楼下病房了。你们俩到底谁进去看啊?”
周春梅脚步一停。
谢依涵却也跟着站起来,眼泪莹莹道:“妈,我进去看看吧……”
“开完会马上就过来了。”诸葛安安道。
王国富面色如墨,听说是省里下来的警察干的,哆嗦着都说不出话来了。他是个老党员了,这辈子安安分分,小心做人。然而他却万万没料,自己谨小慎微地到了这把年纪,临老了,儿子居然被“自己人”干掉了。愤怒吗?当然愤怒,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那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秦风微微一笑,牵起苏糖的手,大摇大摆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周春梅满脸愤恨地翻着白眼道:“你们就是蛇鼠一窝。”
谢金贤站起身来,走到远处的窗户边,愁眉不展地抽起了烟。
“你就别问了,这事情有点复杂,市里的领导不先表个态,这些话我也不好随便说。”章钊平只能这么应付谢金贤。
秦风已经走到了那护士跟前,问道:“我舅舅人没事吧?”
屋外一群人面面相觑,谢金贤掐灭烟头,快步走到王艳梅跟前,小声问道:“那是你女儿和女婿吧?”
何小薇担心地看着谢依涵,生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