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来一看，见是黄少菊打回来了，赶紧接通道：“黄少，有什么吩咐？”
程立刚一走出车站，两个负责盯梢的警员，马上给章钊平打了电话。
程立拿着手机，傻站了几秒，心里忽然感到有些许的悲哀。
黄少菊沉默了片刻，嘻嘻笑道：“老程，你特么真是一孙子。比孙子还孙子。”
程立又是一番前倨后恭的作派，看得那出租车司机心里直翻白眼。
这问题特么该怎么回答？
程立抹了一把汗，拨通了黄少菊的电话。等了许久，那头才接通了他的电话，声音懒洋洋地说道：“这特么才几点啊，你大清早给我打什么电话？”
“是，是，是，我笨……”程立赶紧认错，又道，“黄少，你打算怎么做，我听你指示。”
“徐局，咱们现在该怎么做啊？”章钊平一副请示的样子道。
程立一愣，“啊？”
好在程立正纠结时，黄少菊忍不住先给出了答案：“程立，我告诉你，你特么就是一煞笔！这么简单的事情，要用我来教你吗？让你弄个人出来你都做不到，你特么脑子里是进屎了吧？猪脑子都比你聪明啊！”
车站内的大钟指向十点半，距离饭点还略早，可有些人的肚子，却又似乎已经饿了。程立左手提着一个小包，右手拿着手机，他熬了一夜，饥肠辘辘，这时候却半点去吃些东西的想法都没有。刚才如果不是龙建宇的电话，他恐怕已经被东瓯市的警察抓起来了。
程立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
龙建宇明眼人看着都知道快要转一把手了，而徐毅光呢，省厅的任命已经下来，等两会开完，四月份不到就要去杭城履职。到时候龙建宇搞不好就是徐毅光的顶头领导。这个节骨眼上搞斗争，那不是没事闲的？
“程立，你是煞笔吗？”黄少菊语气很认真地问了句。
另一边，程立刚上了出租车，正神游物外，纠结着该找哪个派出所，手机突然又响了。
“我草，真你妈肉麻。”黄少菊道，“行了，我说，你听着。这事吧，简单，收买人心会不会？你随便去找个派出所——派出所的人，总不敢跟你堂堂省厅的领导问东问西吧？”
章钊平此时就在徐毅光的办公室里，他一收到消息，徐毅光自然也就知道了。
“不过什么呀！”黄少菊打断道，“送医院的时候没死，那就和你们没关系，如果死在医院里了，那就是医院的责任，你有什么好怕的？”
章钊平又问：“那秦风那边呢？要不要派人保护？”
可要是回答不是吧，又好像是在和黄少菊顶嘴，更开不了口。
章钊平缓缓点头。
徐毅光皱眉道：“还能怎么做，先盯着吧。”
没有手续、没有文件，像他这种私自外出提审地方人员的行为，说是违法也不为过。
“嗯，是是。”程立道，“然后呢？”
黄少菊用吊儿郎当的口吻问道：“那死了没啊？”
“黄少，出事了。”程立道，“我们提审了秦风的舅舅，结果他舅舅好像有病，现在送进医院抢救了。”
“还不死心？”徐毅光皱了皱眉头，对章钊平道，“黄老总那孙子没完没了了是吧？简直无法无天！他这是觉得我不敢动他是吧？还有龙建宇那个人，简直毫无党性，他当自己是什么，人家的家奴吗？省里的警力，随随便便就派下来给人当走狗用，再这么搞下去，老子明天就去杭城，到省纪委去实名举报他！”
“你煞笔吗？！”黄少菊忽然一声吼，把程立吓了一跳，“有证据了那就抓人啊！”
“啊什么啊？”黄少菊没好气地连声吼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煞笔？你是煞笔吗？是不是？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你特么说话啊！”
黄少菊直接挂了电话。
春运刚过完，忙活许久的火车站终于稍微消停下来一些，进入三月份，开了春，连黄牛都变得有些懒洋洋的。
徐毅光想了想，轻轻摇头道：“现在不能给他们抓把柄，秦风他那个保镖应该够用了，除非黄少菊真的敢在市区用枪，不过要是这样的话，他就死定了。就算他爷爷也保不住他，我们市委和省委也不是摆设。”
这么作践自己，只为了肩上的花能多个一两颗，真的值吗？
程立恬不知耻道：“给黄少当孙子，是我的荣幸。”
回答是吧，有点开不了口。
黄少菊的状态显然比刚才清醒了不少，说道：“吩咐倒是没有，我就是跟你说一句，我刚才已经找了人，在网上造舆论了。今天下午开始，全国各大网站都会有关于秦风涉黑的消息，我这也算给你创造条件了，你脑子放灵光点，这条件要好好利用起来。老子打这个广告，刚刚一下就花了20万，你要是干砸了，以后就不用会省里上班了，我特么代表人民开除你。”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转身走出了车站。
这些当官儿的，平日里一个个都人模狗样的，可一见了领导，就瞧那怂逼样，真特么还不如一条狗呢。
章钊平心说你敢才怪了。
程立被黄少菊吼晕了。
“还有，还有……”程立艰难地把脑子转起来，舌头就跟抽筋似的，口条不利索地回答，“那个……口供，不是，证据，我们从秦风他舅舅嘴里套出来了，签了字了。就是你说的那个证据……”
黄少菊又问：“还有什么事？”
“然后还不简单！”黄少菊道，“你特么先口头上给那煞笔一点好处，只要那煞笔上钩了，你就让他配合你工作，开警车把秦风送到杭城不就成了。”
“没……送医院的时候还没。”程立道，“不过……”
“不好抓啊……”程立为难道，“我们的行踪被东瓯市的人发现了，现在整个东瓯市的警察都在保秦风，听说徐毅光和秦风的关系很好……”
“是，是……”程立很孙子地点头哈腰，仿佛黄少菊才是他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