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丽萍都想拿头撞墙了。
陈琪棋的妈妈没有直接坐电梯下去，而是站在她身后，继续问道：“你们今天买什么了？”
坐在电脑桌前，张非凡满脸期待地看着启动中的屏幕，嘴里激动地念着：“大咪|咪，大咪|咪，大咪|咪……”
卢丽萍松了口气。
经验教训……
十二年前，他挖秦建国墙脚的时候，并没觉得有什么错。
楼下看门的保安见她回来，客气地跟她点了点头。
陈琪棋觉得这个问题根本就是多余的。
那么秦风算不算上流人物？
张启东打了个寒颤。
陈琪棋微微放慢车速，转头看了眼卢丽萍。
出了电梯，陈琪棋的妈妈正要下楼扔垃圾，见陈琪棋没跟卢丽萍一起上来，不由奇怪道：“丽萍，我家琪琪呢？”
卢丽萍转头看着陈琪棋脸上的表情，心里十分复杂。
那头道：“没事，没事，酷浏网上有节目的完整版，微博上已经有链接发出来了，你随便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张非凡道：“今晚讲什么了？”
卢丽萍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车里，微微呼出一口气。她今天很难得地没买东西，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觉得自己接下来或许应该稍微节制一下花销了。天晓得张启东会跟她闹别扭到什么时候，家里的财政大权，可都是握在他手上呢。
“秦风和苏糖的节目？还有马骁云？！”陈琪棋一惊一乍地喊着，在从商场大门口到路边停车场的那短短不到50米的距离内，成功吸引了绝对不少于50个人的目光。
“喂，在干嘛呢？看直播？看什么直播？”
他觉得这种时候必须保持严肃。
见她没什么兴致，想了想，小声打听道：“阿姨，你那时候是为什么跟秦风他爸离婚的啊？”
花不到1块的钱的电，为家里上一道保险，这么干的性价比其实是非常高的。不过这个理论一直都没得到过检验，因为小区的安保措施十分到位，她家的门一次都没被撬开过。
他在厨房里掏了半天才把杯子掏出来，见到老爸非要进浴室和老妈一起“洗澡”，不由露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摇头叹道：“果然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她要是再犯，自己岂不是就绿了？
陈琪棋却是越问越来劲，道：“那秦风呢？你当时都没争取一下吗？”
“一起洗！”张启东把门拉开，穿着衣服就走了进去。
也不知是从谁的嘴里跑出的消息，现在小区里里外外的住户，基本上都已经知道卢丽萍就是秦风的亲妈。这让陈琪棋莫名有了一种中大奖的感觉。
卢丽萍是陈琪棋的邻居兼牌友，两家住在同一片高档小区的同一幢楼里已经有年头了。在陈琪棋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卢丽萍就经常带着她到处玩，但即便如此，陈琪棋在上初中之后，还是渐渐开始有意地疏离她。青春叛逆期的到来，让陈琪棋越发觉得卢丽萍管得宽，只是在拿卢丽萍和自己的爸妈比较过后，她才勉强觉得卢丽萍稍好一些。要不是这样，两个人也不可能能跨着好几个代沟玩到一起。不过最近这半个月来，她对卢丽萍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
可张启东今天显然没什么兴致，沉声道：“我累死了。”
“没什么经验教训，就是觉得和秦风他爸爸没什么共同语言，日子过得不舒服。”卢丽萍继续淡淡地回答。
卢丽萍只当是老天爷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只是她没想到，老天爷笑笑她也就罢了，现在事情被人捅出来之后，居然连周围人都开始笑话她了。那种幸灾乐祸的态度，那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审判她的样子，让卢丽萍想起来都觉得恶心。人言可畏，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房门一关，外面的声音就听不到了。
他今年上小学6年级，平时已经有了点要“装成熟”的迹象，但偶尔还是会跟卢丽萍撒撒娇。
“就是好奇嘛……”陈琪棋笑道，“我明年也要结婚了，吸取一下长辈的经验教训啊。”
张启东瞥了卢丽萍一眼，依然还保持着卢丽萍今晚出门之前，他那副自己跟自己生闷气的状态，淡淡道：“回来啦？”
“嗯。”卢丽萍淡淡地应了一声。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没有再说什么。
“那么小的孩子他懂个屁！”张启东窸窸窣窣地脱衣服。
据张启东所说，这是为了防贼。
这句话是夫妻间的暗号。
卢丽萍家住在9楼，一层两间，对门就是陈琪棋家。
张启东忍不住笑了笑，但马上又把笑脸收了起来。
而且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但是张启东内心深处坚持认为，这是卢丽萍的错，所以卢丽萍必须道歉。至于道歉该说些什么内容，那都无所谓。关键是态度，一定要有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的那种态度！一定要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你问这个干嘛？”卢丽萍反问道。
像她这种家里不缺钱的孩子，真正需要追求的，也就是能和“上流人物”混到一起的体验了。
陈琪棋的妈妈看着紧闭的门，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但卢丽萍显然有点敏感过度，总觉得人家是在笑话她，皱着眉头，完全不作理会，高跟鞋咔咔作响地快步走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