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来分钟,苏糖换了一身新造型从里头出来。穿了件大翻领的紧身灰色棉线衫,裤子则是平日里不怎么穿的袜裤,外头再套一件能冻出关节炎的短裙,把身材衬得很引狼。
王浩听着这话,满肚子不爽地做了个鬼脸,接着低头仔细一瞧自己的巧克力棒包装盒,见盒子明显有着打开后又封上的痕迹,不由对秦风的死抠感到彻底绝望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包装盒上的那条后期添加的透明胶撕开,然后怀着吃巧克力棒泄愤的心情——从里面抽出了几张红扑扑的东西。
苏糖翻着卷子,前前后后找一些自己能看懂又足够“高深”的单词和短语,跟拼图似的,磕磕巴巴拼完了她的英语作文。如此发费周章地搞定这道题,离着这学期放假,也就只剩下十来分钟了。心知再检查一遍也是白搭,苏糖索性提早交了卷,全班头一个离开。同桌谢子君见状,还当苏糖这是破罐破摔,本着学渣必须死一起的原则,她紧跟着苏糖就去了。
等苏糖走出教室,却是忍不住扬起了一个微笑。
苏糖推门进屋,带进一股冷风。
秦风自己不喝酒,也不阻止别人喝。
苏糖对其中的大部分人其实并不怎么熟悉,有几个甚至连名字都还叫不上。一年之前,如果让她坐在这种充满陌生人的饭局上,她肯定会觉得很不自在。但今天不同,秦风是这里的主人,而她是这里的女主人,即便这里的人全都把她当成秦风的姐姐,可她依然内心坦荡。苏糖看了一圈,满意地收回了目光,低头再看看桌上的冷盘,好奇地问秦风道:“年会就是吃饭吗?”
“你摸到了就知道了。”秦风把王浩刚才抽出的两个球放在一边,然后拿起抽奖箱摇晃了两下,道,“今晚上你们踊跃一点,把里面的球都拿干净,肯定有人能抽到头奖。”
王浩愣住了。
王浩觉得自己吃了亏,直摇头道:“小老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话中含义不言而喻。
店门自然是紧闭着,屋里氤氲着薄薄的白汽。朦胧的空气中,不但有王安、静静、王浩几张熟脸在,连做白天班的几个阿姨也到了场。正厅里摆了三张大桌,全都坐满。
苏糖嘻嘻笑道:“妈,你要是觉得好看,我可以借你我的衣服啊,保证爸看了满意。”
王艳梅没问苏糖考得怎么样,让宝贝女儿乐乐呵呵度过了半个下午。
打铃之前、放学之后的校园,宁静悠然得像世外桃源。尤其今天的气温降到丧心病狂的1摄氏度,在连学校的花草树木都差点要被冻出鼻涕的环境下,配合上期末考试结束今儿个老百姓真高兴的心情,让苏糖很是觉得心旷神怡。苏糖心里想着秦风以及秦风昨天刚给她买的新衣服,有一搭没一搭地装得跟重点高中优等生似的,和她们一路聊着这两天的考题从教学楼一直走到校门口,然后赶紧挥手道别,独自朝家里走去。
秦风笑了笑说:“如果是你给别人打工,这就有意思了,这可是老板请客吃饭啊!”
中年男老师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苏糖抿了抿嘴巴,显然不觉得一顿饭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王艳梅看得直皱眉头,不满道:“大冬天的穿这么少,不怕感冒啊?”
苏糖甜甜一笑,喊了声:“老师再见。”
秦建国在桌底下握了握王艳梅温暖柔软的手,王艳梅笑眼盈盈,目光如水地对他回眸一笑。
半年之前,他还在为厂长不同意他停薪留职感到烦恼,甚至时不时在噩梦中惊醒——梦见家里家徒四壁,连吃饭的钱都没了。可短短半年过去,现在家里房也买了,车也买了,他甚至可以不计汽油钱,整个下午和王艳梅漫无目的地在东瓯市市区绕着圈地瞎逛,饿了,想吃什么吃什么,累了,只要王艳梅能拉得下脸皮,就近去酒店开个房间睡一觉也行。有钱,真的是有钱。一开始的时候,花几百块钱还有犹豫,但现在,确实从骨子里觉得没什么压力。
苏糖被老师这一吼喊得有点发愣,走到一半站在过道里傻住了,然后用弱弱的目光娇柔柔地盯着老师。老师被她看得有点心动过速,扭过头去一挥手,放了行。
王浩彻底无语了,低着头领了奖,就郁郁寡欢地坐到了一边。
苏糖回过神,娇俏地吐了吐小舌头,那英语老师默默把身子转到一边,趁人不注意,舔了两下发干的嘴唇,心里直呼真特么妖精的同时,又默念两句色即是空以及某某某你要克制啊,这才把萌发于裤裆内的不良念头压制下去。再转回去看苏糖的时候,眼见小姑娘已经低头做题了,他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暗说老子果然是个正人君子,内心充满了战胜人类本能的得意。
一顿饭高高兴兴地吃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等到最后一个甜点上来,秦风起身客串起了游戏主持。
这才几个月光景?王安这厮,泡妞技能绝逼是点满的。
“老板,头奖是什么啊?”朱鹏飞问道。
然则,傻逼其实根本不在乎。
等到天色擦黑,秦风打来了电话,让他们去店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