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一听这话,心就彻底凉了。现在想请个靠谱的厂长真是难啊,满世界都是纸上谈兵的货,妈的手底下员工都还没超过30个,脑子里就想着劳心者治人,要挥斥方遒垄断全行业,也不知这些自以为是的傻逼心里都怎么想的。
惠琴面露笑容问道:“那我可以走了?”
王安道:“可我下午还得去那个代理公司啊。”
不过话说回来,未满18周岁好像不能开车上路的吧?
“我靠……”秦风小声嘀咕了一下,然后大声喊道:“董师傅,咱们中午卖的炒面、炒粉面,没有没150份左右?”
这话秦风依然没说出口,他淡淡地又把话题接到了制卡上面:“别说是银行卡,等以后经济水平再上去一些,大商场还有一些品牌店,肯定也会推出自己的购物卡。一来客户使用方便,二来企业自己管理也方便。”
我是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才想到要做制卡这一行,现在我别的倒是不怕,就怕东瓯市的经济起不来。我以前没创业的时候,总觉得那些老板每天没事看新闻联播是装模作样,这些年自己当了老板,才多少有点搞清楚这社会是怎么一回事。前些天我想招个厂长,来了个四五十岁的外地人来面试,那嘴皮子倒是真溜,说得好像天下都在他心中似的。
其实人家不是没拿这生意当回事,而是自己不敢做,就不希望陆晓涛成功。
惠琴手上的动作忽然一个停顿,然后抬起头来,用但求一死的目光看了秦风一眼。
“改什么?”
等了十来分钟,下午上班的人来交班了。
“很不错。”秦风肯定道,然后不给王安喘口气的机会,就叫他外出办事去,“舅舅,你现在帮我去陆晓涛那边走一趟。”
客人们给的大多是5元或者10元的零钱,理论上这叠零钱看起来应该会很有视觉冲击力,而即便除去硬币不算,收到的钱也应该不至于就眼前这么点。
“真是的,这点小便宜都不放过,学校怎么教的嘛,八荣八耻去哪儿?”秦风心里嘀咕道,却不动声色地根本不和店里的人提及这件事。
“怎么说?”陆晓涛不解道。
“炒粉干、炒面、炒年糕……”秦风一口气报出来十几种。
“啊……是,哈哈!”陆晓涛说着,一边把窗户打开。
一阵微风吹进来,屋里头的脂粉味被吹散不少,当然,冷气也跑了大半。
小雯走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秦风随口不花钱地奉承了一句:“你能想到做这个,也算是高瞻远瞩啊。”
“对头!”陆晓涛笑着点点头。
“又要做点餐牌?”王安机敏道。
陆晓涛敲打着键盘,满脸笑容道:“合着你跟我扯了半天大道理,全都是在吹牛逼?”
我就问他以前是干嘛的,他跟我说他以前是高中里教政治的。
秦风解释道:“我就拿我这个烤串店来说,我现在是开店,等规模大了,就是连锁店、品牌店、加盟店,反正就是诸如此类,规模再大点,参与的资本再多一些,就是上市圈钱。但不管我的规模有多大,站在餐饮这个产业本身来讲,我永远都要考虑两个问题。第一是供货,第二是出货。出货就是做市场,这个得看我的经营战略和策略,还有国家政策和企业自身管理的结合。这一个大块,归根结底靠的是产品质量本身。而要提高产品质量,需要的就是技术,不管是哪方面的,如果哪天我需要一种超低温保鲜技术,而我又有足够的资金,我或许就得为了一只速冻鸡,投下几个亿专门研究这种冷冻技术,然后养活一大批所谓的科研人员。等到这套技术成熟,我所收回的利润,或许就是几十个亿。”
然后我就随便问了他几个最简单的企业平常会遇上的问题,那老小子直接就露馅了。
收到的钱只有1200元出头,跟他预估的相当,差得不算很多,但从比例上讲,却是惊人的20,这个数字,显然就比较可怕了。
陆晓涛忽然又问道:“不过小风,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啊?一直做餐饮吗?”
秦风听陆晓涛抱怨,不由笑了笑。
小雯听得一脸无语。
“做餐饮有什么不好?”秦风道,“其实在我看来,做餐饮和做别的产业,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当资本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最后的归宿无非就是两条路子,要么是土地,要么是技术。”
陆晓涛受用地笑了笑。
秦风点了点头。
出了巷子,秦风扬手就拦下一辆出租车,等坐进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脑残发作——工业区在大学城方向,位置都快到城郊了,坐出租过去,少说得20元起步,以他的勤俭节约,这么远的路,而且也不是什么急事,这趟应该做公交才对的。
“嗯,房租是最大头。”秦风用一种连自己都信了的口吻,说出了这句谎话。
20多分钟后,车子在工业园区前停下。
秦风走进去,见到一个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再见她双颊泛红神色尴尬的样子,心中顿时一片了然。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秦风嘴角微微上翘,装着傻打破了尴尬:“睡午觉吗?”
“你好。”小雯还是有点害臊,小声说着,转身就要出门,“我先去趟卫生间。”
陆晓涛笑道:“我还真以为你心胸那么远大,朝着100亿的餐饮帝国在奋斗呢!”
陆晓涛是个人精,见状不由哈哈大笑,隐晦地解释了一句:“我的手是干净的。”
“走吧走吧,反正你数完了我也得自己再重新数一遍。”秦风微笑着说道。
“今天不跟你扯纯洁的问题,我是来找你谈正事的。”秦风单刀直入,不说废话。
既然店长没空闲,就只能老板亲自跑一趟了。
秦风耸了耸肩:“闲着也是闲着,吹吹牛逼打发时间嘛!”
“小老板,你故意的……”惠琴弱弱地说道。
秦风这回是第三次来,半个月前他的早餐点餐牌就是找陆晓涛做的,这趟再进门,就算是熟门熟路了。进入那间依然墙体破旧如生化末日的建筑,上了楼,陆晓涛的作坊车间还是门庭冷落的模样,比起3个月前丝毫没有长进。
秦风笑道:“甭管我几岁,下一代的问题都是必然要考虑的。”
中午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粉干炒得满巷飘香,不仅学生们愿意来吃,不少路过的路人,也加入了凑热闹的行列。热热闹闹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快一点,巷子里才重新安静下来。董建山累得气喘如牛,坐下来抽烟的时候,胳膊都有点抬不起来,王浩就更不堪,两只手抖得跟帕金森发作似的,一杯水喝得洒出来半杯。
秦风点点头。
秦风脱口而出:“我心里有媳妇儿。”
“靠,你们这群八零后,就是早熟!我在你这个年纪,见到漂亮女人话都不好意思多说,哪像你,这个思想,啧啧啧啧……”陆晓涛用拟声词表达了对秦风的鄙视。
秦风摇了摇头:“卫生问题是一方面,但关键还在心理层面上。”
秦风忽然童心大起,凑上前去唱了句:“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