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次！”周海云猛然一吼，把办公室里的另一个老师王道安都吓了一跳。
秦建国气得高高扬起了手，可是，秦风镇定的模样，让他终于没能把这一巴掌落下来。
周海云的怒气稍微一收，小声问夏晓琳道：“他家里没妈的？”
“你不用解释了！他要退学，我就让他退，你现在就把他家长叫来！”周海云咆哮着打断了夏晓琳的话。
“好好说？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跟你好好说话？”周海云完全是强盗逻辑，她生气地拽住秦风，硬是把他推进了小隔间里，然后将门一关，在外头喝道，“你给我老实待着，我现在就去叫你班主任过来！”
小隔间的门打开时，夏晓琳已经在外头了。
秦风没纠结称呼的问题，态度依旧不变，淡淡道：“夏老师，你还是叫我爸来吧，我不是心血来潮，退学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了。”
两个人对视一阵，周海云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要退学是吧？好，把你家长叫来，只要你家长同意，我马上让你走！”
秦风这一等就是一节课，直到下课铃响后，被关了将近一个钟头的他，才终于被放了出来。
秦建国马上附和：“就是说！”
“呵，你还当文员，字都没认全呢！”周海云揶揄道。
小隔间里一片漆黑，秦风站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站不住了，索性便坐了下来。
秦风淡定地面对着暴走状态的周海云，十分从容地跟她一起保持沉默。
秦建国一拍秦风的胳膊，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啊？”
这个光是听着就让人恶心的问题，顿时让周海云火冒三丈，她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夏老师，别跟他废话了。马上把他家长叫过来，这样的学生，早走早好！”
秦建国进门后二话不说，先向周海云和夏晓琳道了个歉。
“上大学怎么会没意义呢？秦风，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啊，你要退学容易，再想回来可就难了！”夏晓琳大声道。
周海云冷哼一声，不阴不阳地来了句：“受不起啊，你家这孩子，还是领走吧。”
周海云气了一个小时，气头不但没消，整张脸反而涨得更加通红了。她习惯性地用指头指着秦风，嗓子明明已经沙哑，可还是吼得很用力：“夏老师，你看看你带的什么学生，还敢威胁我！”
秦风用一种非常真诚的口吻回答道：“刷碗、洗盘子、扫垃圾、刷厕所、做苦力、当服务员，各种行业的学徒工，要是有人愿意给个机会，找个公司当当文员也能凑合。”
秦风不知道夏晓琳是怎么联系到秦建国的，但等了不到20分钟，秦建国就从外面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没干嘛啊。”秦风委屈地微笑道，“我只是想申请退学而已。”
“来什么来！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周海云用力地推了秦风一把。
在叫家长这个问题上，秦风其实是非常无所谓的，但问题是，他已经不记得现在家里的电话号码了，而且他老爸秦建国，身上也没有手机。
“爸，这个世上没文凭的人多了去了，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文凭才能活得好的。”秦风说得非常轻松。
“你说什么？”周海云神情惊愕，她无论如何想不到，眼前看似老实巴交的学生，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秦风沉默了几秒，缓缓说道：“爸，夏老师，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不打算再这么按部就班地继续生活下去了。我是真的不想读书。以后我会努力自己养活自己，不会去偷，不会去抢，我会像所有人那样好好工作，哪怕是从最低等的工作做起。我只是想早点工作，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
秦风马上重复了一句，不过更简练了：“我想退学。”
秦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稳住身子，颇为不满地皱眉道：“周老师，咱们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