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遥也知道，看不见并不意味着没有危险。食人鬼中的猎人可以潜近到相当距离，才会暴起一击。
十公里是极大的区域，尤其在这种雨林里很难搜索。黄泉就在树枝上坐定，开始耐心等待。
“这不是好事吗？你难道还希望我们被发现？”
“猜的。”黄泉自然不会说，他已经闻到了食人鬼的味道。他鼻腔中内置的生化器官，对气味的敏感性比最优秀的猎犬还要强数十倍。
“可是你刚才说周围有食人鬼在活动。”
可以被抨击的事情很多，比如为了彻底消灭某支叛军，而直接抹平了收留叛军的城镇；又如为了攻下某颗行星，他策划了长达三年的最严封锁，不允许任何飞船出入星域。
“我怎么知道？”
黄泉一声冷笑：“你们这所谓的先祖法度，无非就是强者为王那一套，还好意思叫法度？”
黄泉拍拍他的肩，说：“去告诉大长老，没有人能够挑战我的底线。既然是我杀了巨岩，那他那份责任，我自会双倍担起来。当然，若是有人想要为他报仇，那也可以。”
当黄泉的手放在肩上时，那名武士立刻全身僵硬、动弹不得。直到黄泉带着遥走远，他才恢复行动能力，抱起巨岩的尸体，返回了营地。
结果在那颗很少出产粮食的行星上，引起了始无前例的大饥荒，当人口减少到一个令平民恐慌的数字，最终投降了帝国。
黄泉淡淡地道：“这么一个随手就能捏死的废物，为什么要我忍着他？”
遥却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论，不自觉的反驳：“这都是先祖留下来的制度。”
此前帝国在殖民星域中，专门针对原生种族和域外种族推行的法典，也没有这么露骨。
然而，黄泉只是宁定地看了他一眼，就让他瞬间定在原地，透骨的寒意几乎将他冻僵！那并不是冷，在雨林中，即使是风凉的季节，也只需要穿两层厚点的衣服即可。
“不能，等着吧。”黄泉断然拒绝。
“那怎么办？”
细细梳理自己的念头，黄泉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原因。
遥蹲在他旁边，紧张地观察着周围。她从黄泉的神情中就能看出，恐怕很快就会有食人鬼出现。
那是恐惧，无法抵抗、无法言说的恐惧，即使孤身被食人鬼包围，他也不曾这样害怕过。或许，只有被食人鬼打倒，即将被活吃的恐惧，能够与这一刻相比。
仅仅是因为巨岩嘴贱？
这一次，黄泉在先，遥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巨岩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说话难听，只要让着他一点，就不会动手。”
“他这坏毛病，还不是你们聚落里的人惯出来的？除了大长老，没有人打得过他，所以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呢，既然聚落中没有人是我的对手，自然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两人一前一后大约向前探索了几公里，黄泉选了处高些的横枝，带着遥跃了上去，说：“就在这里休息吧，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食人鬼了。”
遥小脸上有了怒意：“你在诋毁先祖！”
然而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过去了，遥的耐心终于耗尽，问：“食人鬼还会出现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黄泉反思起来，开始一点点审视怒而杀人的过程。
“如果在森林中遇到，大概又会被他羞辱吧？如果我实力差点，脾气再大点，忍不住动手，或许就死在他手里了。”
所以一听遥的要求，黄泉立刻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