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心甘情愿?就是他欺骗了你,家欣,他给不了你什么,他走的可是黑道啊……”
但沈庭威锦里藏针的警告,更让他想起沈家欣刚才离去时,既担心不已,又伤心欲绝的眼神,叶子轩柔肠寸断。
听到华衣贵妇劈头盖脸的责问,叶子轩已经觉得郁闷非常,因为他连反驳的话语都说不出来,华衣贵妇并没有说错,现在的他,正在叶宫这架战车上轰隆隆前行,确实连一份安定的生活都无法给予沈家欣,更不要说一个美好婚礼了。
沈庭威似乎知道叶子轩想说什么,当下吐字清晰的回应:“这两者毫不冲突,想要安定,必须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不然就树欲静而风不止,我跟老何相知相交,双方联姻不仅可以顾全两家利益,还能让两个新人的未来安宁稳定。”
“不是找一个平民小子过平淡生活才算是安定。”
沈庭威见到自家女人失态,马上板起脸低吼一声,制止华衣贵妇对叶子轩的叫嚣后,就让沈姨把母女俩全都赶去旁边的偏厅:“沈姨,好生看着她们两个,没有我命令,不得再进入大厅,也不得离开花园,我要跟叶少好好谈一谈。”
两人出去之后,沈庭威端起茶水喝入一口,随后他看着坐在那里,一派深沉的叶子轩,语重心长说道:“叶少,家欣是我最爱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她单纯、善良,对人生充满着好奇和乐观,从来都没接触到社会黑暗的一面。”
叶子轩冷冷的注视着华衣贵妇,他的眼睛如水平静,像是眼前的事情跟自己无关。
他那张虽然沟壑纵横,但却使终挂着淡淡笑意的老脸,第一次流露出某种凛然不可侵犯地威严,细长双目猛然开阖,浑浊的老眼绽放精光,一股厚重如山的强大气势,从他那矮下、瘦弱的身上溢出,他整个人都仿佛年轻了二十多岁:
此刻的叶子轩清楚沈家欣怕是摊牌,所以很干脆利落的给予心中答案,同时也清楚沈家欣怕是无路可走,不然不会拿出失去一事面对父母,尽管有些愧疚有些被抓包的感觉,但叶子轩还是挺直胸膛重复:“何先生,我喜欢沈家欣。”
叶子轩冷冷开口:“你觉得何长峰能给家欣安定?”
沈庭威原本以为,叶子轩会利用沈家欣来跟自己讨价还价,从而获得更大的利益,甚至沈庭威也都打算,再做出些许让步,扶持叶宫在澳门立足,但叶子轩没有,叶子轩的失态,反到可以从侧面证明,叶子轩对沈家欣是真心实意爱着的。
“我爱她。”
老人言语诚恳:“如果你将来也有女儿,她也选择一个跟你走一样道路的人,生死难测,你是祝福你的女儿,还是全力阻止她掉入陷阱?不是我看不起叶少,相反,叶少能够用半年时间走到这位置,已经说明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前途无量。”
沈庭威走到叶子轩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叶少,用一个礼拜想一想,元宵告诉我答案,好吗?”
沈家欣一如既往的固执:“谁也无法拆散我们,父亲,你也不可以。”
几乎是伴随着这一句话,一身素衣的沈家欣现身,目光坚定的盯着叶子轩:“我也爱他,一切。”她走到叶子轩的身边,一手握着叶子轩掌心:“爸,爱没有太多的理由,很多时候,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就可以让喜欢的人动心。”
沈庭威向门口喊出一声:“联系何先生,退婚。”
“可是我依然不能拿女儿去豪赌。”
她一直骄傲的、珍藏的东西,忽然被叶子轩无情打碎,发自心里的难于接受。
这也没错?
沈庭威微微一怔,似乎捕捉到一些东西,随后恢复平静:“你也不能。”
沈庭威瞅着叶子轩,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这是在请求你,我这是以父亲的身份,请求你,给家欣一个可期的未来。”说到这里,他还话锋一转:“或者,你放弃现在所走的不归路,再跟我拍着胸脯保证,你一定可以让家欣幸福!”
“也许未来很多坎坷,也许无法白头偕老,但此刻爱了,那就是爱了。”
难以忍受的愤怒,使华衣贵妇的俏脸扭曲变形,显得气急败坏,沈家欣已经跟父母摊牌,连佛殿破忌都说了出来,明日订婚典礼,注定成为亲朋好友口中嘲讽的闹剧,也会让沈家成为澳门的笑柄,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
“连爱什么都说不出,你还敢说爱着她?”
叶子轩沉默。
沈家欣娇喝一声:“妈,是我心甘情愿的……”
叶子轩瞪视沈庭威的眼神,流露出神阻灭神,佛挡杀佛地桀骜:“我不会放弃她的,你拿枪顶着我的头,我也不会放弃她,虽然我现在给不了她安定的生活,也无法让她像是公主一样快乐生活,但她不抛弃我,我就会永远珍惜她。”
叶子轩流露一丝戏谑:“是纯粹想要一个安定,还是联姻维护沈家权力?”
叶子轩默然,又拿起酒瓶喝入一口,片刻之后,他什么话都没有说,站起身来,转身走了出去,他的脸色虽然看上去没有丝毫变化,举止也仍然从容,但实际上,他放下酒瓶的时候,把刚刚斟满的茶盏都给碰翻,而他却没丝毫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