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清醒了,谁又能忤逆他的意思?”
“何少,先忍着仇,忍着痛,熬到出头再讨回所有公道吧。”
何长峰摸着竹叶青的披风,轻轻嗅着上面的香气,喃喃自语:“都是我害了你啊。”
也不知道他这样坐了有多长时间,如果不是因为手中佛珠的转动,甚至都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整间书房静寂无声,显得阴暗幽深,十点三十分,书房的房门无声开启,老肥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在书案旁边恭敬站立。
“查清楚了。”
老肥点点头:“明白。”
老肥迟疑一下,挤出一句:“郭家已经知道此事,来了电话,四个字,杀人偿命。”
韩麻子无视何长峰的愤怒,舔舔嘴唇叹息一声:“赌王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还跟特首对上了话,他现在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有足够法律效力,换句话说,赌王又掌控了整个澳门话语权,他中风了,没人会怕他,无利可图无锋可惧。”
“拖得越久越多纷争,何家也需要订婚来冲冲喜。”
何赌王微微挺直身躯:“再问一问郭家,郭翘楚亲手捅了何老八,这笔账该怎么算?”
临时清理出来的奢华大厅,正处于一种极其压抑的气氛之中,昏黄的灯光,四周遮掩的布帘,飘舞在空中的纸钱,摇曳闪烁的烛光,明灭不定的烟火,还有居中摆放的那口黑沉沉檀木棺椁,使整个大厅看上去鬼气森森,阴寒,可怖。
韩麻子被何长峰推出两三米,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但他没有发火,站稳脚跟:“何少,你糊涂啊,不追查,不追究,馄饨店的事,茶楼的局,何老八的钱,就永远跟何少划清了关系,你难道要赌王查个来龙去脉?事事追究到底吗?”
何长峰的眸子深处有着一股狠毒,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我就不相信,我玩死这小子,老头子真会弄残我,我要先把他剁碎喂狗,然后再找何翡翠跟郭翘楚他们报仇,总之,伤害竹叶青的敌人,我要他们一个个陪葬,无论是谁。”
“何少,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
“这畜生,出手还真是狠辣啊。”
“帮主横死,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赌王也没有想到。”
韩麻子挤出两个字:“走了!”
何长峰忽地起身:“杀掉古大鹏的人?”
何家二少温厚儒雅风度翩翩的气质,此刻荡然无存,脸上捕捉不到一丝宽厚,虽然竹叶青只是他诸多女人中一个,两人也永远不可能明媒正娶,但依然不妨碍何长峰对竹叶青的疼爱,对她的在乎,如今竹叶青死去,何长峰很是难受。
夜深,人未静,青叶花园灯火通明,千余青叶子弟聚集,群情激愤,还流淌着一抹悲戚之气。
韩麻子叹息一声:“只是禁武令已经下了,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不能让你因仇恨乱了规矩,所以你看起来是觉得针对你,实质赌王真是偏袒你,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报仇,不是杀人,而是顺着赌王的意思,让他彻底扶持你起来。”
他简短有力的发出指令:“把翡翠跟老三软禁在花园,这个月内,不要让他们再跟外面接触,老八的后事交给他们处理;再打电话让老二赶紧回来,别在外面晃荡,免得丢了小命,更不要参加竹叶青葬礼,免得让特首他们不高兴。”
老人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低声一句:“查清楚了?”
他发自内心的悲伤,这份悲伤,还让他不敢打开棺材,看一眼死去的竹叶青,他担心承受不起竹叶青的死状,饶是如此,何长峰心里也极其愧疚,如果不是他把所有重担放在竹叶青身上,竹叶青今晚又怎会草芥一样死去?天各一方。
在老肥沉默时,何赌王又抛出一句:“散出人手,找叶天龙出来,大家好好聊一聊。”
他再度问出一句:“那小子在哪?”
何长峰脸色一板:“什么人?”
韩麻子嘴角牵动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回应:“何少,帮主如果还活着,她肯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样子,她是一个巾帼英雄,她也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一方枭雄,悲伤容易,复仇很难,何少千万不要让帮主失望。”
何长峰怒极而笑,嘴角不断抖动:“连我的女人都敢杀,我发誓,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他当着许家卫他们的面杀竹叶青,许家卫和老肥一定把他带回来了?人在哪里?禁武令对我杀何翡翠他们有效,但对我杀无名小卒,没意义。”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