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轩也没太多隐瞒,看着风中摇曳的枯花笑道:“来自台岛,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很漂亮,弹得一手好琵琶,身手已入宗师,我昨天一时大意,被她一记轻哼震了心神,随后又差点被她魔音迷住,黄昏更是被她破了一局好棋。”
不止是四周守卫对枯花师太流露讶然,就连叶子轩见状也都微微亮起眼睛,他的修为当然也能让自己站在上面,可是像枯花一样迎风而动,他估计就要考究一下平衡力,叶子轩向前走了七八米,随后笑着打招呼:“师太,早上好。”
“当今年轻人,很难耐得住寂寞。”
“一个叫白狐的女子。”
“数十年的参悟却始终无法突破。”
“当然,一窍通,窍窍通。”
尽管大决战耗损掉叶宫八成生力军,调入进来的子弟只算中等,但他们的存在可以替血衣分担不少守卫任务,所以叶子轩一路走来,发现各个关卡都有明暗子弟扼守,这让他心里又多了一份安全感,削减白狐出现给叶宫带来的危险。
枯花闻言轻笑:“听起来,你好像很悲催。”
“我出现的时候,灯扭开了,但她的手指还来不及收回。”
在叶子轩竖起耳朵聆听的时候,枯花又补充一句:“此后还主持过七场世界佛法大会,声名响彻世界各个角落,随后传闻身体有恙,退掉手里一切事务,隐居阿里山,这二十年,再也没有他半点消息,掐指一算,他怕是有一百岁。”
枯花师太呼出一口长气,像是一片树叶从荷花上落地:“只是在我的认知中,星云大师在佛法上享誉世界,但身手却是半点不会,当年身体有恙退出尘世,就是在山顶跟人讲授佛法太久,又忘记多披一件衣服,导致感染风寒病倒。”
听到枯花师太这一番,叶子轩脸上绽放一抹笑容,全身上下涌现着一股战意:“祸兮福所倚,她是一个好对手,但同样是一块磨刀石,如果我能踩着她过去,估计我距离宋天道又近一步了,师太,你说,我接下来是否要先发制人?”
枯花轻轻一笑:“胜败乃兵家常事,看来叶少已经参透,此次挫折不是坏事,有失,有得。”她的眼神在流露出些许欣赏之余,也多出了一抹淡淡光芒:“不过我有点好奇,以叶少现在的修为和心机,究竟是什么角色能让你吃亏?”
枯花见到叶子轩出现,轻轻一挥衣袖:“叶少,早上好。”
然后,静止了。
叶子轩微微一怔:“百岁?这年纪够大啊。”
“心越静,它越慢……”
一动不动。
哪会安分的在达摩山又呆六年?
叶子轩微微抬头:“星云大师是什么人?”
叶子轩呼出一口长气,蹲下来伸手一试湖中之水,没有想象中的冷:“不能说我占了便宜,只能说算是平手,让我奇怪的是,白狐这样厉害的人物,按道理不应该毫无声名,可是我却查不出她的身份,台岛好像根本没这个人存在。”
她把目光落在叶子轩的身上:“我的身手不如你,但阅历却胜于你十倍,你当年,也怕想过离开达摩山。”
枯花师太盯着硬币上的花纹,字眼:“它越慢,你越明。”
伸伸懒腰的叶子轩走到后园,就被一人吸引了过去,冰冷无波的湖泊上面,飘浮着十多茎荷花,枯花师太微笑着坐在其中一朵之上,在清晨的水汽衬托之下,有如神仙中人,飘飘衣摆垂了下来,湖面微起波澜,那衣摆却没丝毫水迹。
枯花当然能想象那幅画面,嘴角止不住勾起一丝笑意:“这岂不是跟小孩偷吃被抓个正着一样?我想,你给她的这个挫败感,一定会让她强大心里出现一丝裂痕,接下来的较量,她就不会裹着胜利之势,气势如虹的攻击你和叶宫。”
枯花师太没有回应叶子轩的话,只是一转手中的一个硬币,硬币,顿时从她胳膊的内侧,慢慢地,均匀地滚动着,像被一只手无形操纵着,不紧不慢地,滚过了手腕、手心,像有方向感和动力支持一般,慢慢地,向白皙指尖攀上去。
枯花把目光从叶子轩身上移开,手指在水中轻轻一划,荷花向岸边飘移了过来:“白狐从台岛出现在大陆,估计她在师父身上学无可学,或修为卡在一个瓶颈,或欠五联会一个人情,所以来京城处理宋氏危机,也让自己更好成长。”
清晨,叶子轩五点左右醒来,把易筋经和洗髓经修炼一遍后,他就去后花园呼吸新鲜空气,随着白秋画的到来,整个园子的安保力量变得更加强大,虽然无法大规模从华海调人入京,但每天聚集的叶宫子弟,还是让人数向百人靠近。
叶子轩感觉随着枯花挥动的长袖,一腔凝重也被对方如长鲸吸水般的吞去,师太的微笑更传达着一种淡淡欣喜:“听说你昨天吃了小亏,我还担心你会就此添堵,自己跟自己闹气,现在看来是我多心了,乐观,积极,淌在你脸上。”
晨风吹过,荷花摇摆,枯花师太跟着飘动,给人感觉她好像就长在上面。
字眼有着一丝遗憾,但枯花师太语气却很是温和:“小宗师差不多两亿人出一个,大宗师更是十亿人出一个,白狐能够突破修为成为宗师,在台岛绝对是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之所以没有情报显示,很大概率是二十多年没有入世。”
枯花手指轻轻捏着衣摆,眼里闪烁一抹思索:“能够培养出这样的人才,放眼整个台岛,只有百岁的星云大师,换句话说,也只有星云大师能够把这种人才,攒在手里安分的指点二十年,师父没有高深道行,白狐怕是早已经入世。”
他想要提醒枯花身上还有不少伤,不要在水面上招致湿气,可又清楚枯花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她的举动有她的用意。
荷花是她,她是荷花。
静止了很久,像粘在中指上一样,过了很久,枯花师太微微一动,随着手势的变化,硬币又开始向手背滚动,依然是一种缓慢、极慢的速度,滚到腕部时候,又静止了,静止的地方,是浅浅的伤痕,而硬币,就像长在那个部位一样。
叶子轩扬起一抹笑容,摸摸自己的脑袋回应:“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平时经常扶阿婆过马路没有人知道,昨天被人虐了一下却人尽皆知,看来以后要多干一点坏事,这样才能打开知名度,才能让天下知道我叶子轩的存在。”
叶子轩向湖泊走前几步:“确实悲催啊,不过我这人不是君子,没等十年报仇,当晚就把这口气还回去,先是锁住她的住处,然后杀个回马枪,让她连连感受意外,最后又破掉她的下马威,她想要在我出现房间时,扭开所有灯光。”
“白狐?宗师?”
枯花师太平静站在叶子轩的面前,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她身上有重伤,随后手里捏出一个硬币:“星云大师本身就是佛界的大怪物,机锋禅法无人能敌,难保他不会造出一个武学小怪物,无论如何都好,你这次怕是遇到一个对手了。”
叶子轩感觉枯花好像在影射自己的师父一样,轻轻一笑没有接这话题,但是对她的话却很赞成,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就无比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如非面具老头身上还有不少学习的东西,估计叶子轩十五岁就会跑出达摩山找江静瑶。
“叮!”
枯花如水平静的脸上,多了一抹深思和推敲:“宗师向来被武道中人认为怪物,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要想达到这境界,除了后天的努力之外,还需要一点天赋和顿悟,两者缺失,终究难于登堂入室,枯花就是一个悲催例子。”
枯花师太淡淡开口:“一位佛学天才,南京人士,十三岁的时候,他就是‘南朝四百八十寺’之首寺鸡鸣寺的主持,旗下弟子成千上万,还是当年四大家族的终极禅师,蒋先生出战之前都会登门拜访,五十岁的时候,他移居台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