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初夏已至,微风中带着丝丝热意。
梁林西南方向,一座叫做三河县的小县城。
城东,一袭白底黑边的酒幡,迎风飘卷,上面写着三个字:桃花居。
这是一家小酒楼,跟任何县城的酒楼没什么两样,陈设很是简朴。
正值中午,二楼坐满了人,许多江湖人物,三五成群地各聚一桌,乐作一团,一片熙熙攘攘之声。
炒白腰子、芽姜炒鸭片、麻辣牛肉、清炒时蔬等四色菜品,摆在窗边的一张桌子上,沈一欢独自一人正大吃大嚼。
忽然,有三个形象扎眼的江湖人物,姿态狼狈地走上楼来,东张西望。
为什么说扎眼?
这三人提刀拿剑,雄壮魁梧,身上却衣衫破烂不堪,多处伤口。
其中一个中年人,脸色憔悴,看他左手包裹的样子,似乎是断了左掌,触目惊心。
其外两个人,也是身上多处缠着绷带,气色颓唐难看。
这三人,显是不久之前,遭遇了惊心动魄的厮杀。
二楼的所有客人,都抬头注目了一下,有些人还在嘿嘿作笑,似是幸灾乐祸。
三人身形移动有些缓慢,气势沮丧,也无心与人对眼,只得避开了旁人的眼神。
沈一欢正对面那桌,一个穿着蓝衣的中年汉子见状,忙站起身来,一脸着急之色,高声喊道:“赵三,这边!”
那三人忙坐了过去,呼哧呼哧地喘气个不停,低声说起话来。
蓝衣人见了那中年人断了左掌,满脸悲愤,叫道:“赵三!”
“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中年断掌人,脸色暗灰,憔悴欲死,浑身微颤,喝了一碗酒,歇息了片刻,才好了一些。
他气息衰败地答道:“陈大哥,兄弟无能。”
“追是追上了,可不是歹人的对手。”
“只有我们三人活着回来了。”
蓝衣人不敢置信,忙问道:“那其他人呢?李枫呢?”
那赵三脸色一黯,摇摇头,也不言语。
另外一个叫做席平的中年汉子,头上胡乱裹着绷带,垂头丧气地答道:“陈大哥,诶,贼人太强,除了我们三个,李枫他们四个人全部被杀了。”
那陈大哥闻言,猛地一惊,连筷子也被他碰掉了,颤声道:“什么?”
“这该如何是好啊?”
“莫非,天要亡我飞云镖局?!”
“那一批货物,价值不菲,合计两万两银子的镖物啊。”
“契约写得明明白白,若是不慎丢失,原价照赔之外,还需另赔一万两银子。”
另外一个叫做林大路的年轻汉子,左手缠着绷带,虎目中流出眼泪,恨声说道:“总镖头对兄弟们不薄,兄弟们哪个不拼命?”
“可,陈大哥,你看看我们,奈何本事不敌人家啊。”
席平摇头叹息道:“咱们飞云镖局,真是流年不利”
那蓝衣人陈大哥,默默流泪,也不知如何作答。
边上一桌的江湖人物,有一个穿黄衣服的汉子,长相刻薄,嘿嘿一笑,插嘴说道:“要我说,飞云镖局还是趁早关门算了。”
“你们镖局,自从那月九娘接任总镖头后,这两年来如日薄西山一样,每况愈下。”
“去年失了六趟镖,死了不少弟兄,赔偿了不少银子。”
“今年才刚到夏天,又已经丢了四趟镖。”
“与其赔偿倒闭,不如及早关门大吉。”
又见角落里的一桌,一个一脸横肉的矮个胖子,阴阳怪气地说道:“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