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闻笙瞥了一眼唐鹤:浑水摸鱼的这位,写几份功课就老实了。
“只是一种感觉,万一不准,岂不是耽搁你们?”
柳霁谦:“你的事算不得耽搁。”
颜清姝:“就一趟路的时间,耽误不了什么。”
卫寻:“走吗?”
鹿闻笙看着他们,笑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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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兆书见到鹿闻笙留下的书信已经晚了,很是可惜没能送他们,思索了一会儿,拿出沟通用的羊皮纸,关怀的话才写完,便见孟川柏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怀修!不好了,有妖魔侵袭!楼家军的驻地和文城那边都乱了,快到我们这里了!”
“什么?!”碰掉的笔掉在纸上,晕染了字迹。
齐兆书却顾不得这么多,披上衣服就跟着孟川柏跑到城墙上,远处的尽头是密密麻麻的黑点,站在城墙上也能感觉到大地传来的震动。
妖魔和肉体凡胎,天地般的差距,若是妖魔靠近,他们必死无疑,齐兆书看着黑压压一片,近乎挟裹着排山倒海之势的妖魔,却彻彻底底的冷静下来。
“安排好民众,我们——迎敌。”
“好!我去通知。”孟川柏咬咬牙,跑下城墙。
齐兆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话的,明明作为志同会的领头人,现在更重要的是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却叫嚣着,他到底是不甘心的,不甘心志同会的心血毁于一旦。
他的喉咙有些干涩——而且这些妖魔很接近了,民众离开需要时间,他们需要拖延。
“你们害怕吗?”他扭头看着城墙上的士兵,他的话这些人应该都听见了。
“不怕!”那些守卫紧紧握着手里的武器,明明手和身躯都在颤抖,眼神却很是坚定——害怕是本能,信仰却可以让他们违背本能。
孟川柏跑的口腔里充斥着酸味,总算是跟其他人通知完了,却见到了着急忙慌的侍卫长。
“公子,听说妖魔侵袭,我们快走吧!”侍卫长抓住孟川柏就要往后城门跑。
扭头往城墙看去,那人的背影还在,孟川柏只感觉胸腔里心脏的跳动都带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他直接拍开侍卫长的手。
“走什么?作为志同会的干部,我要和志同会一起,怀修都没走,我走什么?”
“现在不是您一腔热血的时候!到时候那些妖魔一口下来,就什么都没了!您也想想家里,夫人老爷他们!”
“我有父母兄弟,他们就没有吗?!你走吧,死了也是我自己不听劝阻,你尽职了。”
孟川柏说完就去动员百姓离开,侍卫长踌躇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追上去。
“大家快离开,去后城门!家当就不要再拿了!”
“大家往这边走!”
孟川柏听到侍卫长的声音,愕然的看过去,二人目光对视,却什么也没说,继续呼唤百姓离开,眼眶却不由湿润了。
在潞城的江才临骑着马,整理队伍,扫视着整装待发的军队,目光如炬——潞城离苏水近,可更好阻断妖魔队伍。
“开城门迎敌,跟喂妖魔没什么区别,你们怕吗?!”
“不怕!”士兵们整齐的回应,眼神坚定。
“蝼蚁亦可食象,给他们看看我们凡人的力量!此一战,不为志同会,只为百姓!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
“妖魔乱世,苍生蒙难,我军将士,义不容辞,执剑守土,为百姓赢取时间!护我家园,展我军威——冲阵杀敌,战妖魔,不退让!”
“杀!杀!杀!”
将士们挥动着兵器,寒光浮动,喊声震天。
苍茫的天下,远方的山峦起伏,隐约可见素白的林海,近处的山间,木色泛黄,树叶在萧瑟的寒风里飒飒作响,嶙峋怪石罗列, 遍布山野之间。
江才临等将领为首,举杯与军中将士饮下诀别酒,齐齐摔杯,唇齿间酝不开苦涩的味道,酒水自肚腹而上暖那胸膛,破碎的酒杯断了最后的退路。
战鼓擂动,声震云霄,城墙之下,军队严阵以待,士兵们身披铠甲,手持兵器,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