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闻笙一进门,唐鹤就跟在后面指位置。
“鹿师兄,季师兄在那里!”
季晏礼一身黑色天香绢衣,搭配着月白色祥云纹金带,袖口用金丝绣着腾云祥纹,一头飘逸的发丝用一根黑色发带高高束起,似乎与昏暗的角落融为一体。
墨眉修长入鬓,衣带当风而立,容颜俊雅,垂着眸子,轻颤着纤长浓黑的眼睫,遮住了眼底浮起的情绪,站在戒律堂门外,似乎在走神。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拘谨的中年男子,搓着双手,时不时偷瞄季晏礼,鹿闻笙并不认识这个人。
“季师兄。”鹿闻笙过去打了声招呼,视线和这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对上,礼貌性的点点头。
“找我过来有何事商讨?”
季晏礼点点头又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措辞,扭头看向旁边的中年男子。
“是他要找你。”
中年男子一身藏青色的袍子,衣服上没什么花纹,但是质地柔顺,有一种低调的奢华,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鬓角有几缕银丝,脸上带着一丝狡黠和精明。
见轮到自己说话,他忙不迭的迎上来,连着行礼,脸上满是讨好之色,语气低微。
“见过鹿首徒,小的是外门管事,叫汪符易,来拜访首徒是为了天仙楼人造炉鼎的事情鹿首徒是天仙楼事件的负责人,小的一得到消息,便马不停蹄的来跟您汇报了!”
季晏礼皱眉:“你怎么撒谎?”
一直在滔滔不绝的汪符易愣了愣:“季首徒是何意?”
“是你非要缠着我说负责此事的,后面被我拒绝,还要拉着我过来找鹿师弟,如何算是‘一得到消息’、‘马不停蹄’?还当着我的面,拿这话来诓骗鹿师弟?!”
汪符易:“季首徒,冤枉啊!”这只是客套话啊!!!
【哈哈哈哈,季晏礼是不是有些太耿直了?】系统嘎嘎乐。
搞得鹿闻笙也有些忍俊不禁:“咳咳咳,汪管事,有事情你直说便是。”
汪符易松了口气,还好这位听得懂,不然他差点要遭受职场滑铁卢啊——季首徒居然听不出来好赖话!
“咳咳咳,是这样的,明日便要处置那些人了,想来过问一下明日对天仙楼炉鼎受害者的安排,看看是先将他们安置在哪里先呆着”
鹿闻笙皱了皱眉:“什么意思?审判的时候那些受害者不到场吗?还要专门找地方看管?!谁做的决定?”
汪符易见鹿闻笙的第一印象就是亲和,没想到才说了两句话,对方就变了脸色,细眉微蹙,眼神一冷,气势看着比冷冷淡淡的季晏礼还骇人。
果然是他想当然了,戒律堂的首席弟子,宗门闹的沸沸扬扬的风云人物,怎么可能好说话?!——汪符易吓了一跳,脑子里一片混乱。
“倒是没人提的决定,都以为是默认的只是担心有人介意,不让那些人过来审判现场也能理解,不合适啊——毕竟他们是炉鼎。”炉鼎的地位跟凡人的妾室没什么区别。
处置凶手却不让受害者见证,这算什么?!这样审判的意义不就变了吗?——天仙楼的审判,岂不是成了那些高层为了面子做的交代吗?那还和这些受害者有关系吗?重点都不对。
而且这种行为不就是明晃晃的歧视和嫌弃吗?又不是受害者想当炉鼎的
汪符易自以为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解释完,却见鹿闻笙眉头越听越皱的紧,顿时不敢说话了。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至于你说的那些,会觉得介意的人——我认为把自己的偏见建立在别人的苦难上,并不是一件值得理解的事情,有谁觉得不满意,你让他过来找我,我亲自和他说。”
叫别人行方便,就要自己主动做那个恶人——鹿闻笙倒没有为难汪符易,只让汪符易去安排,有事情找他。
他知道这些管事在下面做事有的时候也有难处,要他们做能力之外的事情,不一定做的好不说,还叫人家处境不好。
汪符易察觉到鹿闻笙话里的意思,安心了许多,对鹿闻笙有不少好感——知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的上司不要太好。
鹿闻笙本来回来还算愉快的心情顿时没了,唐鹤自认为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见鹿闻笙皱眉,当即表示要配合汪符易处理这件事——干得好可以叫鹿师兄给他加积分,月末的灵石能多好几块呢!!!
鹿闻笙见唐鹤眼睛亮亮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点点头。
“回头我给你加分。”
唐鹤:哦耶!果然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见唐鹤屁颠屁颠的跟着汪符易走了,季晏礼却站着没动,鹿闻笙好奇。
“季师兄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练剑。”
其他人要么实力不符合,要么和季晏礼一起就束手束脚的——他找不到跟他切磋的人。
“我事情有些多,季师兄怎么不去找柳师兄?”
季晏礼皱了皱眉:“不熟。”
鹿闻笙:没看出来季晏礼居然还有些社恐?不过也是,有了他参与,两个人似乎没什么交际了。
“凌霄宗的首席不是也在吗?季师兄可以找他啊!”
“更不熟。”季晏礼哼了一声。
鹿师弟若是不愿意可以直说,何必拿其他人搪塞他?——季晏礼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季晏礼:伤心了,不说话,叫鹿师弟自己猜。
鹿闻笙猜不到,和对方大眼瞪小眼,面对季晏礼越来越幽怨的目光,有些尴尬,找了借口溜了。
他还记得汪符易说的事情,去拜见太上长老——话说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主动过来,还是因为有事情相求,怪不好意思的,他这个晚辈当的实在不太合格。
太上长老门口的童子倒是很热情,鹿闻笙不认识他们,他们却一眼将鹿闻笙认出来了。
“太上长老就在洞府呢,鹿首徒快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