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他身上的那套单薄囚服,也有着几道巨大的划痕,就像是破烂抹布那样挂在他身上,让人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那些皮开肉绽的伤口。
现在,这个男人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否还有意识。
在看到这人的第一眼时,藤香月完全没能把他和之前的王天眷联系起来,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
对藤香月而言,这已经是她二次看到有人这么惨了:
之前的池新颜,在从言峰正礼那里逃出来的时候,那可是四肢都惨遭压扁,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处好的地方,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从这方面来说,这对兄妹还真是挺相像的。
而对徐佳雯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惨状,登时抱住了藤香月的胳膊,狠狠地倒抽了口凉气:
“嘶……这是被严刑拷打了吗?怎么这么惨啊?”
似乎是被徐佳雯的声音所惊扰,王天眷突然睁开了眼睛,艰难地抬头看向前方,嗓音沙哑地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
在说这话时,他的视线扫过众人,很快就落在了池新颜身上。
池新颜撇了撇嘴没说话,藤香月倒是很淡定地接话道:
“过来看看你。”
“看我……?我现在这样,有什么好看的?”
王天眷打趣地笑了笑,可他嘴里脸上都是血迹,这让这些话变得不再幽默,而是显得非常瘆人。
见他状态差成这样,藤香月也不再和他客套,直接跟他说实话:
“你妹妹拜托我们救你,但是我实在想不到救你的必要性,所以就先过来跟你聊两句,看看这事还能不能成。”
“哎哟,真的假的……”
王天眷虚弱地咧嘴一笑,语气还是那么轻佻。
池新颜顿时站不住了,直接冲上去大骂道:
“你特么能不能清醒点啊??!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找来的人,是来救你的啊!?”
“这位女士!!请你后退——!!”
有着言峰正礼被劫走的前车之鉴,那位狱警不敢让池新颜靠近王天眷,举枪对她大声发出警告。
“没事,不用拦她。”
藤香月对他淡淡吩咐了一句,看着对方犹豫地放下了枪,同时听到王天眷无奈地声音: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需要什么人来救……
“要是我真的被保释出去,他们只会罚得更重。还不如让我来承担罪责——
“承担个屁啊!你能承担什么??就用你这条烂命吗?!”
池新颜更加激动,直接走到了他身前。
可王天眷只是苦笑着,有气无力地说道:
“唉,小祖宗啊……死我一个,总比牵连整个家族要好吧?
“你知道王家总共有多少魔术师吗——光是和我们有血缘的就接近百人,更别说那些通过各种途径加入王家的闲散魔术师了。
“身为成年人,我总得对家族和别人负责对不对?
“要是我的死,能减轻对整个家族的惩罚,让家族得以存续下来——那就是非常值得的事情,不是吗?”
“为什么……你们这些男的,总是这样呢?”
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这次,池新颜的声音变得很小很小,没头没尾地说了这句话。
王天眷微微一愣,看到她无比落寞地看向旁边,很勉强地咧嘴笑了下:
“你们总是把什么家族啊荣耀的挂在嘴上,总是想着整个家族的利益,对【自己】漠不关心。
“就是因为这样,妈妈才受不了"那个男人",瞒着所有人偷偷跑了出来,想要在外面组建新家庭,所以才会有我……
“我本来以为,那个男人只是自己糊涂而已——起码你看起来还挺正常的,应该不会和他一样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结果……哈哈哈……!该说你们不愧是亲生父子吗?思考方式还真是一样啊。
“所谓的家族……真的就有这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