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对“范轻舟”的评论,于无瑕有一定的影响力,指他事实上“胸无大志”,随命运的转折“做一天和尚,撞一天的钟”,贯彻始终是“爱玩命,寻刺|激”的精神,他现在正是以“范轻舟”的方式,令无瑕认为“范轻舟”果如鹰爷形容的那么一个人。
摊牌也代表着另一新局,前提是须先肯定范轻舟非是龙鹰。
龙鹰忙顺水推舟,作投降状,道:“好哩!好哩!算我说错好了。查实小弟关心的,非好人坏人的问题,而是像河间王般的人,功利至上,一旦得势,来个鸟尽弓藏,我‘玩命郎’范轻舟,势成为最大的冤大头。”
他并非第一天接触无瑕,深悉她的“玉女心功”天性克制自己的魔种,证诸刚才的情况,担忧绝非杞人忧天。
她丰润的红唇诱人至极,亦危险至极。
龙鹰自问说不过她,低声下气的道:“敢问大姐,西京现时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龙鹰涎着脸凑过去,大嘴离她清秀的花容不到三寸,移前少许,可吻她香唇。与堪称天下第一“媚女”,内里流着秘族“种女”血液的娇娆热吻,可以是怎样的一番滋味?
龙鹰毫不犹豫的答道:“要看在哪个场合,在榻子上,我肯定是坏蛋。”
在打后的一段长时间,他必须顶着“范轻舟”的身份,纵横捭阖,为自己定位,此其时也。
无瑕别头朝他瞧来,唇角含春的盯他,以永看不厌,看不够,每多看一眼,便有令他惊喜的新发现般的动人神态,轻轻道:“范爷似喜欢‘玩命郎’这老掉了牙的外号?”
龙鹰捧杯响应,与她的杯子轻碰一下,将香醇的小曲酒,一飮而尽。
现在怎办好呢?
热情的店伙送来精致的糕点后,无瑕回复常态,还摆出故意冷淡的姿态,若龙鹰不识相,肯定碰壁。
龙鹰头痛的道:“河间王似非好人来哩!”
龙鹰深深领受绝色美女倾国倾城的威力,为博美人一粲,连国都可掉了。
龙鹰赔笑道:“大姐息怒!”
龙鹰道:“另一边呢?”
无瑕又为他斟酒。
无瑕纤长的玉掌从罗袖探出来,提起酒瓶,为他斟酒,斟满一杯后,再为自己的杯子注入米香四溢的美酒。
无瑕正是大江联对付“范轻舟”最厉害的尖兵,牵涉到男女间的微妙和自古以来没人可掌握的人性和感情,手段又是无所不用其极,等同玩火,焚身还是焚情,谁都说不准。内中还有魔种与媚术的对决,龙鹰虽为当事者,又拥对全局鸟瞰的视野,仍感晕头转向,无瑕可以比他好多少?
龙鹰凝望注入杯内的醇酿,皱眉道:“大姐有否夸大情况?据小弟所知,今次私通外敌的事,人证,物证倶在,田上渊跳落黄河仍洗不掉嫌疑,宗楚客则被牵连,武三思肯定拿着郭元振的奏章,在李显和韦氏前大造文章,宗楚客能保着他的兵部尚书已不容易,田上渊则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气氛异样。
《天地明环》卷十四终
无瑕会拒绝吗?
龙鹰猛然醒悟,今次无瑕来找自己,是代表台勒虚云一方,找自己摊牌。离西京后的“范轻舟”,自作主张,令台勒虚云敲响警锣,必须弄清楚他的意向,方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或许是因她说这番话时的神态,令龙鹰感到自己的“不忠”,将对她造成伤害。我的娘!如此完美无瑕的“媚术”,教人如何抵挡?
洒然耸肩道:“一句话,就是那时小弟所知有限。我‘玩命郎’范轻舟正是这么一副脾性,千万勿骗我。”
无瑕淡然自若的道:“武三思破天荒第一次,与相王,太子连手,状告李显,指田上渊罪无可恕,宗楚客则难卸其责,请李显立即罢免宗楚客兵部尚书之职。”龙鹰没想过可弄得这么僵,还间接将李隆基卷进漩涡去,糟糕透顶。
无瑕白他一眼道:“又是你自己说的,邀人家在这里伴你至中秋,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将田上渊置诸脑后。”
苦笑道:“黄河帮早完蛋了,现时乃借尸还魂。对吧!”
足音传来。
关键的时刻来临。
又笑道:“话说回来,范爷究竟算好人还是坏蛋?”
又叹道:“你们究竟在干甚么呵!是否要将河间王捧上皇帝小儿的龙座?”这句话不能不问,如此方切合他合作伙伴的身份,而不能为了对付田上渊这个一时权宜之计,致后患无穷。范轻舟既须为江舟隆着想,也须对竹花帮负起道义上的责任,如此方符合他狠挫符君侯往北扩展的手段。
刚才无瑕现出动情之状的一刻,他迷失了,忘掉一切。理智如海浪崩堤的被淹盖,魔性高涨,失控一如和仙子亲热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