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朔道:“圣神皇帝是否真的驾崩了?”
无瑕仿似一个谜,比台勒虚云更难明白了解。对着她时,在她防不胜防的媚术下,应接不暇,大部分时间忘掉以得她芳心为目标,能勉力自保,已是额手称庆。可是,对她是否受到自己的攻势影响,却如真似幻,令人无有着落。直至今天,最了不起的成就,是重吻了她香唇一回,不过那是两刃利器,以魔种敲动她时,自己同样中招,故此不时想她,也因而忍不住来找她。
又凑近点低声道:“昨晚我到秦淮楼去。”
接着沉吟道:“你有没有办法与横空牧野私下取得联络?”
宇文朔沉吟片晌,沉声道:“有个问题,若鹰爷认为我问得不恰当,不用回答。”
从现实的方向考虑,龙鹰方面确缺乏像宇文朔般的一个人,能在西京朝野两方面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于龙鹰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情况下,照拂李隆基。
再谈几句后,龙鹰伴他出铺门,殷勤道别,以此送行。
龙鹰此去,宇文朔静心下来,肯定怀疑丛生,剩是符太同时离开,晓得龙鹰和符太密切关系的宇文朔,想不到两人又并肩去干某一勾当才是奇事。还有北帮总坛遇袭,诸如此类,龙鹰仍左瞒右瞒,就太不够朋友。既骗得辛苦,且不忍骗他。
与宇文朔“终极结盟”后,龙鹰心情之佳美,非任何言词可形容。大烦小恼,全抛诸九霄之外,更想到凡事利弊交杂,瞧的是取态。
宇文朔倒抽一口凉气道:“鹰爷字字玄机,然而所说的,都是在下最想听的事。宇文朔远赴天竺,存着求道之心,立誓终身不娶,为的也是至道的追求。圣人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请鹰爷指点。”
龙鹰讶道:“竟然有这般的问题?”
王昱担心的道:“鹰爷仍可以分身?”
王昱道:“确然如此。没想过的,皇上跟着问兵部侍郎崔日用,对我问题的看法。”
没几句,王昱大骂宗楚客,道:“他是懂外事的人,却睁着眼谎话连篇,无一句不在赞自己如何英明神武、调配得宜,吐蕃则似不堪一击,幸好皇上没听他的鬼话,还不住着我发言。”
这番说话,是龙鹰打开玄武门城门,往上阳宫途上,宇文朔策骑追来,向龙鹰归还“少帅弓”,龙鹰对宇文朔的好言相劝。
李隆基曾明言,不会因关系的亲疏论功行赏,用人纯瞧才干,可是关系就是关系,一天李隆基得势,将善待宇文一族。
香怪讶道:“不明白范爷在说甚么。”
掉头返工场,高力士正在试香,与香怪立在工作桌旁,一高一矮,相映成趣。
宇文朔道:“这里的事,可交给干舜和宇文破,遇上突发事件,他们可借助倩然世妹的智慧。在西京,有何须留神的事?”
王昱道:“听说生活过得很写意,还说在那里终老。”
宇文朔失声道:“永远不回来?难道圣神皇帝本可以回来?”
龙鹰道:“‘仙去’两字,较为接近,但仍不足以形容其万一。事情可远溯至天地初开,近则与南北朝时发生在一个叫边荒集的异事有关,绝非三言两语说得清楚。可以这么说,如圣神皇帝非是对人世感到厌倦,今天坐在帝座上的仍然是她。”
龙鹰正有事要找高力士办理,闻言朝内走去。
这类事,一旦开始了,很难停下来,宇文朔亦难免。
稍停片刻,待宇文朔消化他的话后,续道:“大江联实力之强、阵容之盛,超乎外人想象。你所认识的,除杨清仁外,尚有现在贵为道尊的洞玄子,因如坊的大老板荣士,以琴技称着的都凤,建筑名师沈香雪。可是真正厉害的,仍要数台勒虚云,以及白清儿的传人无瑕。”
龙鹰道:“由今天开始,大家就是兄弟,我离开前,安排宇文兄与临淄王碰个头、见个面,当你老兄清楚临淄王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时,意义将加倍。哈!现在我们除田上渊此一共同目标外,还多了个更远大的共同目标,又与宇文兄一贯的信念没背道而驰。”
龙鹰失声道:“小弟是顺口说说,宇文兄勿认真,西京需要你。”
宇文朔一怔道:“‘夺帅’参师禅?”
香怪如梦初醒的略一点头,道:“范爷的眼很利,今天醒来后,确有神舒意畅的滋味。”
尚有个关键性的考虑,既然大家是兄弟,龙鹰不得不为宇文朔着想,准确点说是须为他的家族着想,愈早让宇文朔与李隆基建立关系,对宇文家愈是有利。
龙鹰放下最后一丝心事。
龙鹰仰看天色,道:“这两天找个机会再详谈,嘿!再提醒你,无瑕如何高明厉害,想想当年的棺棺可知大概。我要回去哩!”
宇文朔苦笑道:“今次才真的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大江联现在晓得你的身份吗?”
龙鹰叹道:“他中计哩!”
龙鹰大感分身乏术,与宇文朔的长谈,用了超过一个时辰,眼前就是回报。
龙鹰道:“须留意一个叫参师禅的突骑施高手。”
心虽有所思,口上应高力士道:“你在这里待一会儿,应付了美人儿后,才和你一道入宫。”
龙鹰现出回忆的神情,伤感的道:“‘东宫惨案’后,倩然小姐私下来找小弟,那时她已因月令异常的行为,隐隐猜到小弟是谁。来找我,是要证实她心中所想的,可是碍于当时形势,小弟矢口不认。倩然小姐并不相信,也幸好她仍认定‘范轻舟’是龙鹰,故将怀疑闷在心里,没向你老兄透露。昨夜她来和小弟说话,表明以家族为重,倩然小姐确是令人敬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