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他肩膊,笑着掉头去了。
伞内是个小天地,伞外是殿宇楼台的东宫内苑,华丽的建筑掩映于两旁林木间,被漫天细雨笼罩统一。
荣公公道:“太少有所不知,要怪就怪你的兄弟鹰爷。”
他需要独自思索。
陆石夫道:“洞玄子在你回来前,赴西京去当他的道尊,唉!肯定道门从此多事。”符太并不在意,问道:“洞玄子势失对那奸鬼的影响力。”
转右入内苑的主道,朝繁花殿的方向走。月明打伞坠后少许,跟在左肩侧后,只要符太停步,将给她胸脯碰个正着,那种尽在不言中的诱惑,没多少个正常男人受得了。
符太心忖先有敬晖的心腹崔溻变节投诚韦武,接着是这个二张的心腹郑愔,张柬之等势危矣。
厉害处是当张东之还以为是天大的喜讯,沾沾自喜,到圣旨一出,方知大祸临头,无从逆改。
符太哂道:“当然未听过,听过也记不牢。”
荣公公何等英明,立即排众而来,施礼道:“下臣正要找神医,皇上有命,召神医立即去见!”
符太拍额道:“还是陆大哥旁观者清,我倒未想过与妲玛的出身有关系。陆大哥指的是哪方面的传言?”
他眞的猜不到符太有何应付安乐的妙法。
雨点洒在头上、身上,感觉果然好了点,没有了刚才脑袋似燃着了般,狠狠道:“这算甚么娘的一回事,从皇后到公主,都是那一招,就是以美色为饵,公主更糟,以身奉侍,这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唉!说不害怕是骗人,感觉有些儿像本刀枪不入的人,忽然变得处处罩门死穴,且被推上战场。现在当然不用掉命,怕的是失去了一贯的自己。
陆石夫哂道:“宫廷是个不理伦常的地方,我是猜测吧!或许不像我想的那么不堪。”符太道:“为何见不到洞玄子在那奸鬼的身边?”
在符太的“初恋情人”身上究竟发生过甚么惨事?改变了符太,使他冒死逃离大明尊教,更令他一手毁掉自己出身的教派,干掉那两个从中土逃回去的大明尊教余孽,原因非是符太口说般简单,内里自有深层的原因。
陆石夫道:“现时武三思的策略,是通过那昏君,凡不依附他者斥之,为张柬之等逐者复之,此长彼消下,张柬之等绝撑不了多久,到他们被扯下马时,大权将尽归武三思。”
符太道:“老哥猜个正着,我也在被邀之列。”
符太凑到他耳边说了四个字。
昔日在上阳宫,在武曌和胖公公关顾下,诸般引诱均被拒诸于太医府之外,且“两师徒”忙得昏天昏地的,哪来闲情去接近宫内美女?美宫娥是拿来说笑的话题。
陆石夫放开抓着他的手,一怔道:“如此便肯定与你的大明尊教脱不掉关系。眞古怪,难道传言竟是眞的!”
符太坦白道:“他想见的是妲玛而非我,只因妲玛要求我一起去,武三思方无奈邀我出席。”
龙鹰阖卷,心中大骂符太,这家伙又耍了自己一着,故意卖关子,他xx的!算这小子行,可在无计可施里想出应付浪荡公主的办法。
符太岔开道:“你这般的假传圣旨,给安乐拆穿怎办?”
陆石夫道:“武三思最信赖的并非洞玄子,何况洞玄子对朝政了解不深,在这方面帮不上忙。”
符太止步道:“送到这里好哩!”
符太讶然瞧他道:“甚么事?”
符太的异常,有可能是妲玛勾起了他十二岁时暗恋对象的回忆,那该是符太的“初恋情人”,首次单方面坠入爱河,童蒙的爱恋至眞至诚,刻骨铭心。当时的符太自知配不起也没资格令对方倾情,只能暗藏心里,自卑自怜,这种情绪,保留至今天,被妲玛引发。难怪他神魂顚倒。
荣公公笑道:“在宫里,你不当我是老朋友,还有其他人吗?”
荣公公道:“太少仍未说出想到的办法。”
荣公公道:“太少的问题是身为太医,安乐随便找个借口,可将你召入香闺去,我可以想到的唯一办法,是以毒攻毒,由你舞弄她于股掌之上,而非让她摆布你,守着最后一道界线。不过此法只可用一次半次,非长久之计。”
打消了从月明处入手解决困局的想法,也有点不愿令月明左右为难,道:“回局再说。”
符太道:“这家伙到了洛阳吗?”
符太骇然道:“这么说,你也没办法了!”
接着又道:“尙有一事,上次你提到的崔湜,确为敬晖的心腹,且是奉敬晖之命去接近武三思,做敬晖的耳目,以刺探诸武的动静,岂知见武三思得宠,竟改投武三思的阵营,立被提升为中书舍人。我操他的祖宗,如果张柬之一方尽是这种势利小人,不用斗已给人亡了。食古不化,事事讲规矩,不懂灵活之道,又针对前朝政策矫枉过正,像崔湜那类小官儿,想从考功员外郎升为中书舍人,依张柬之所订的考核新制,没十年八载怎行?现在崔湜这边出卖敬晖,那边升官发财,张柬之怎够武三思斗?崔湜的背叛,将产生兵败如山倒的效应。”
符太问道:“宇文朔竟是被武三思排斥的人?”
月明无奈掉头去了,改由荣公公为他遮雨。
陆石夫道:“这小子的活动能力很强,其言谈风度令人折服,故仍然吃得开,兼且他懂得讨韦后欢心,与张柬之等又划清界线,所以活得非常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