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柏环目一扫,男女老嫩、和尚道姑,应有尽有,暗叫我命苦也。
韩柏哈哈一笑,旋了一个圈,掌脚齐施,一脚正中宋鲲的盾牌,另一脚把道姑扫开,右掌硬架了冷铁心的剑,左手伸指弹在另一名老叟的短钩处,耸肩硬挨了一拳,同时把颜烟加的剑夹在胁下,那种诡异无边的应变之法,看得无想僧等亦暗暗称奇。
神情多么优雅,体态何等轻盈!
韩柏委屈地道:“这位老人家是谁?”心想你还有多少只牙呢?
被人监视追逐的感觉至此消失。
韩柏大感骇然,这是什么掌法,为何每一只手掌都像真的那样,先运功改变声道,叫屈道:“圣僧你弄错了,我并不是薛明玉。”
一时棍风拳影,看得人大惊心动魄。
秦梦瑶的美和这小尼姑的美是同样地不染一丝纤尘,超乎凡俗。只是前者多了几分仙气,教人不敢正视,而这小尼姑却有种山林的野逸之气,是平淡中见真淳的天然美和朴素美。
其它冷铁心等人见有人动手,气机牵引下,自然而然亦一齐合击韩柏。
颜烟如狂怒道:“不要听他胡认!”
韩柏亦给他凌厉的棍法吓了一跳,提聚魔功,一掌劈出,正中棍端。
宋鲲等大惊失色,怕他伤害颜烟如,各施绝技,强攻硬截,务要韩柏难以得逞。
他卓立瓦面,悠然自若,但自有一股莫可抵御的气势和风度,泛凝着无可言论的大家风范。
混了这一阵子,四周最少增加了十多人,使对方达至近五十人之众,看来整团捕玉军全来了凑热闹,这些人自是八派的领袖和精锐。
八派高手均感愕然,这种事如何可以证明?
果然韩柏精神大振,毫不迟疑,呼呼一连打出几拳,立时劲气漫天,把杜明心连人带棍,罩在惊人的拳劲中,还大笑道:“各位八派贤达,这小子便是你们的代表,若输了的话,便要放我这无辜的薛明玉孪生兄弟走。”
四周八派上下见此人死到临头,还够胆呆盯着女人,又气又怒,齐声出言喝骂,连无想僧都心中叹息,此人真是天生的色鬼,不克自持至于此等地步。
颜烟如怒叱道:“你以为改变声音的鬼技俩就可瞒过我吗?我曾──哼!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最惊惶的是颜烟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对方如何可以把他的剑挟着,想用力抽剑时,一股大力由剑身传来,一声娇哼,震得甩手退去。
无想僧立在屋脊处,不动如山,口宣佛号悠然道:“此心本真如,妄想始蔽覆,颠倒无明,长沦生死,犹盲人独行于黑夜,永不见日。薛施主还要妄执到何时。”淡然自若一掌抽出,掌才推到一半,忽化为数十只手掌。
他费了这么多唇舌,自是因为感应到韩柏有种不类奸恶之徒的特质。只是其它人并不明白,还以为他婆妈得想渡化这万恶淫徒。
韩柏功聚双目,虽看到对方的秃头和灰色的僧衣,可是对方的庐山真貌却隐在暗影里,没法看得真切。
风声从左右后三方同时响起。
“无量剑”田桐大笑道:“圣僧虽有渡人之心,可惜此人善根早泯,还是省点工夫好了。”
韩柏暗暗叫苦,他并非不想掉头便走,而是对方虽和他隔了足有十多丈,但气势却隐隐地罩着了自己,假若他溜走,对方在气机牵引下,必能后发先至,把自己截在当场。
大感骇然,被人跟踪的感觉竟有增无减。
忽然有女人尖叫道:“真的是他,化了灰我颜烟如都可把他认出来。”
顶尖高手,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八派之人立时欢声雷动,窝囊之气,一扫而空。
风声四起,七道人影掠入战圈,把韩柏围个水泄不通。其中两个认得的一是冷铁心,一是美妇颜烟如,另外的人有老有嫩,还有一个是道姑。
这想法看似毫无道理,可是韩柏却清晰无误地感觉到必会如此。
这时有人想到薛明玉一向剑不离身,为何这人却是两手空空,如何却敌?
杜明心被攻得左支右拙,不论菩提棍法如何变化,总给对方拳打掌扫,招招封死,吓得改攻为守,极力固守,以待反击之机。
事实上年轻一辈里谁都知道薛明玉不是好惹,虽想出手,总是心怯,这杜明心敢挺身挑战,已使他在一众年轻好手里崭露头角。
忽地一把尖锐幼细的声音由远而近,道:“无想兄为何还不动手,是否想让不老来活动一下筋骨?”
韩柏愕然道:“圣僧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究竟──嘿!”
四周八派年轻一辈,齐声轰然起闹,跃跃欲试。谁都知道若能把这条网中之鱼擒下,不但可得八派这些宗师赞扬赏识,还可名扬江湖,冒起头来。
一盏热茶的工夫后,逢檐过檐,遇壁跨壁,玄母庙巨大的瓦顶出现在半里许外。
韩柏苦笑道:“我这证据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若连圣僧都不能包涵,我唯有拼掉老命,硬闯突围了。”
古剑池池主之友冷风更鼓起掌来,显然对这俊朗男儿,生出崇慕之心。
在后方的天空一道红芒直冲上高空,爆开一朵鲜红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份外触目惊心。
有人喝道:“老子就是京城总捕头宋鲲。”言罢凌空掠至,落在韩柏后方。
无想僧向不老神仙微微一笑道:“我们老了,让年轻的趁机历练一下吧!”他终于放弃了对这孽障渡化的壮举。
韩柏景仰之情,油然涌起,喜道:“本人想请圣僧到一旁说两句话,便可证实本人只是薛明玉纯洁无瑕的孪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