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我不推开她?
唉!又想起她了。
庄节极有气度地招呼他到另一旁的椅子坐下,和叶素冬把他夹在中间,给足他脸子。
她真的很美,黠慧动人。
乾虹青微微一笑低声道:“若你真的杀了虹青,她会很感激你。”
坐人的椅后又站了数十人,个个表情严肃,屏息静气注视着场上练武的两个人。
磬声响起,另有一对弟子各持双剑对打起来。
嗅着倚着她身体的芳香,上官鹰心头一阵迷糊。
此时有三个人坐在这最重要的位置上,居中的是位相貌堂堂的中年儒生,如电的双目在他们甫进门来时便点头打个招呼,唤他们过去,没有什么架子,教人生起好感。
韩柏愕然道:“原来是小皇爷,为何不给小使引见问安?”
乾虹青平静地道:“封寒亦是这样死了,我怎会不知道呢?”
回头望去,秦淮河那边的天空反映着沿河的灯火,使韩柏份外有种离群落寞的感觉,不禁后悔没有到那里去凑凑热闹,现在改口吗?又不大好意思。
浪翻云心神颤动,紧拥着她,吻在她朱唇上。纪惜惜俏脸生辉,让灼热的香唇离开浪翻云,情深款款柔声软语道:“当时惜惜在想,世间竟有如此人物,惜惜怎可轻易错过,惟有抛下自尊,厚颜邀约翻云上船,想不到只此一念,竟决定了终身。这不是缘份是什么?”
纪惜惜俏脸更红,叹道:“惜惜不是表明了是情不自禁吗,还要说得这么清楚,是否要人家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呢?”垂头浅笑道:“人家早打定主意,无论你如何离题万丈,也硬着头皮说你猜中了;好能嫁了给你,一了百了。谁想到你这人竟懂取巧,害人还白担心呢了。”言罢白了他一眼。
叶素冬道:“道场后是我们在京师非常有名的‘万花围’,有大小荷池三十八个!二十座假石山,亭台楼阁隐在林里,小桥流水,环境怡人。青霜居住的‘向日楼’在园内的北端,四周植了她喜爱的向日葵。京师的青年和好事者都戏称青霜的小楼作‘金屋藏霜’,哈!这真亏他们想出来。不过金黄的向日葵,盛开时真像黄金遍地的样子。”
韩柏见到了目的地,他的随从尚没有一个回来,忍不住问道:“贵属们到那里去了。”
门楼后是个大广场,停满了车马,看得韩柏愕然道:“来了这么多人,什么真假薛明玉都要给吓走了。”
纪惜惜欢喜地双手缠上他粗壮的脖子,轻唤道:“翻云的确是真正的英雄人物,不会胜之不武,惜惜哪能不对你倾心呢?不过你也太低估自己了。只见你站在桥上那不可一世的气魄,惜惜便情难自禁,生出想知你是谁的心。”接着微笑道:“两个问题算你都过了关好吗?”
叶素冬低声向他道:“这些都是想入门的弟子,要跪足十日表示出诚意,才有资格接受进门的挑选,这一关并不易捱哩!读书不成又想当官的,自然要辛苦点了。”
对正大门的一方建了一层的看台,只放了十二张椅子。椅后是幅十六屏连成的大山水画屏风排成一弧型,更托出坐在看台上的人的尊贵身份。
乾虹青搂着上官鹰,温柔如昔地伸手翻开他的衣服,审视着肩膊处瘀黑的伤痕,凄然道:“一定又是那甄夫人的所为,若不是他们,谁能在凌副座的眼皮子下伤你?”
外进只占全厅的十分一,密密麻麻坐满了弟子,翘首望进宽广可容数百人一起舞刀弄棒、差点有奉天殿那么大的练武厅里,而那偌大的空间中,分作八排席地生了百来个衣绣黄边的弟子,全都集中在近门处,腾出了大片空间。
叶素冬心中暗笑,道:“专使想见青霜侄女,哪还不容易,她每晚都会到道场来,不要看她年纪小小,但却是很多人的大师姐哩!”
韩柏心中叫苦,他那懂什么高句丽绝学,不要请表演,只是略懂一二的人问他两句,保证要在这数百对眼睛前出丑,还会惹起叶素冬的怀疑。不禁后悔刚才的乱吹牛皮。
两名弟子正剑来刀往,比拼得不亦乐乎。
※※※
道场内隐隐传来吐气扬声的声音。
叶素冬低声道:“那小燕王深得乃父之风,不喜欢摆架子,越随便越好。”
上官鹰心头涌起往事,真想赏她一个巴掌,可是她凄然的俏脸闪耀着神圣的光辉,连恶话也说不出口。只是愤然道:“若不是见你从尼姑庵走出来,我早拔剑杀了你,滚回去吧!”
两人叩头后惶然退下。
那中年儒生长身而起,高度竟可与韩叶两人平头,自具一派宗主的气势。
韩柏暗觉西宁派的派头真是吓人,不过有朱元璋在背后撑腰,亦是难怪。
内外进近六百人,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眼光集中到台上韩柏的身上。
道场内阴衰阳盛,近六百人里虽有数十个女子,大都五官端正,却没有应属庄青霜般级数的绝色,大感失望时,已随叶素冬登上了前方高高在上的看台去。
她要浪翻云猜的是她心中所想事情的细节,例如她为何会对他生出兴趣,邀他上船诸如此类。
浪翻云爱怜地审视若这霞烧玉颊的才女,叹道:“能得小姐垂青,浪翻云何憾可言!而且浪某明明不能准确猜中小姐心意,小姐仍将就包涵,浪某只想痛哭一场,以舒心中感激之意。”
走了一段路后,叶素冬的随从不断离队转进了横街小巷里,最后只剩下叶素冬和韩柏两人策马缓行。
心神忽又回到那最美丽的一天里。
上官鹰和凌战天见推门走出来的是乾虹青,大出意外,一时目瞪口呆。
秋玉温香抱满怀,浪翻云轻吟道:“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姐见浪某观花落之迹,动了好奇之心,我有说错吗?”
可是浪翻云这两个猜测广泛至可包容一切,自使纪惜惜不大心服,可偏又情不自禁,坐入他怀里撒娇,摆明一见钟情,芳心明许。
说话间,两人进入门慺。
上官鹰和凌战天两人在赴怒蛟之战前,早闻得那令封寒战死,使甄夫人一夜成名的花街之战这回事,却不知道乾虹青有份参与。
韩柏顺着他眼光往偏门望去,亦“啊”的一声张大了口,差点馋涎亦流了出来。
韩柏眼利,见那人右手缺了尾指,忙趋前作揖道:“高句丽朴文正,见过庄节宗主!”
沙天放这时才抬起头来,深陷眼眶内那闪着蓝色精光的眼珠神光闪闪,斜眼兜着韩柏道:“大人在高句丽也听过老夫的名字吗?”
自己新婚不久,为何仍像抗拒不了她的样子?
戚长征曾答应乾虹青不把她和封寒隐居田园的事告欣上官鹰,所以没有在任何书信提起此事。
凌战天亦感意兴索然,再没有兴趣去翻陈年旧账,道:“鹰儿进去吧!你要立即干身敷药疗伤,这些事虹青都可以帮手。封寒以一死救回长征,什么都可以恩怨相抵了。”
浪翻云手一紧,纪惜惜娇呼一声,倒入他怀里。
两人跃下马来,往道场走去。
两人踏入道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