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熟睡的闵宁睫毛微颤,她缓缓睁开眼睛,指尖轻触起那落吻的地方。
她凝望着陈易离去的方向,攥住了拳,终究没有发出声,只是侧过身,不再看向营帐之外,自言自语:
“著雨,怎么我借醉说了那么多的情话,都还是留不住他?”
那残魂似在沉默,没有回答。
闵宁拢了拢衾被,也不求个答案,只是出神地看了会黑暗,便阖拢了眼睛,反正打不过他,便干脆利落地不再想了。
她不去想…
那混帐有太多太多的心上人。
可她的心,除了她自己,就只有他来过。
…………………………
陈易揭开帘帐一入门,红衣女子便快步迎了上来,几乎是扑入到他怀里。
搂着这南疆女子的柔软双肩,陈易心神微荡,俯到耳边道:
“去里面吧。”
祝莪应了一声后,陈易松开了她,她便领着陈易,一步步地朝营帐深处而去。
过了不久,来到了卧房,祝莪点了蜡烛,又点了油灯,将那张宽大的卧床照得发亮,她看了看陈易,回忆起了跟王爷被叠在一块的滋味,不由羞红了脸。
陈易缓步靠了过去,揽住了她的腰肢。
可是,向来急切的祝莪却一改常态,请求道:“官人。”
“怎么了?祝姨。”比起“蓼蒿”和“祝莪”两个称呼,陈易更喜欢像秦青洛一般喊她祝姨。
柔荑小心挪开陈易的双手,祝莪拉着他坐下来。
烛光在前,映照着安南王妃雍容而不失苗女灵动的容颜。
她凝望着陈易,蓦然道:“官人席间的话,都是说给王爷听的,好像一句说给我听的话都没有。”
陈易闻言习惯性地笑了下,还不待开口,却见祝莪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
“这样很好。”祝莪轻声说道。
陈易反而有些意外了。
祝莪面对着他,轻轻叹了一声,而后道:“初初的时候,祝莪疯了似地着魔了,知道官人更喜欢青洛,不觉间便妒得入骨,日日夜夜都在想什么争宠的事,抱着肚子想着孩子……
可后来,听官人说,有孕的是青洛时,就好像一盆冷水泼下,祝莪渐渐回过神来了。”
陈易默默听着,没有回应。
“还记得吗?祝莪跟你说过,成婚的时候,祝莪曾跟王爷去道观算过命,你知道那老东西说什么吗?”
“说什么?”陈易顺着话问道,模样好似有些不太记得。
“破军星入夫妻宫,”祝莪顿了一顿,轻声说道:“婚姻有名无实。”
如今她与秦青洛的处境,恰恰印证了这句谶语。
祝莪只是浅浅一笑道:
“起初,我们都不放在心上,只是近来,祝莪突然便想起了这句谶语,在这之后才恍然大悟起来。祝莪跟青洛终归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是真姨侄,夫妻间可以争来争去,床头吵架床尾合,可我这做姨的,又怎能这样争来争去?”
陈易听到之后,似是体察到了祝莪的心境,并不责难,也不宽慰,只是静静陪伴着她。
祝莪把陈易的手轻轻搂到怀里,轻声道:
“刚才那些话,不是说官人不重要,官人是明尊,而且官人是官人,祝莪心里最重要的便是官人你,只是…仅次于你的,便是青洛了。”
“她听到你这话,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陈易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