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山万水(2 / 2)

黄易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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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仞雨责道:“你这小子是人心不足,你还欠缺女人吗?如果我是你,肯定早给烦死。”

荒原舞放下杯子,道:“你们是否随且末人一道进城呢?”

众人哄然大笑。

胜渡正欣赏着一个边卖羊肉串,边优闲嗑着葵花籽的龟兹少女,闻龙鹰之言,笑答道:“在我们的地方,十个人中才有两个是男人。哈!”

一个娇俏秀美的龟兹小姑娘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为他们奉上清香扑鼻的香茗,又退了下去。

龟兹美女如云,果非失实的虚语。

胜渡老脸一红,尴尬的垂头。

安西四镇,为大唐西域重兵之地,分别为龟兹、于阗、疏勒和焉耆。其中又以龟兹居首,乃安西都护府所在,曾长驻重兵。

就在此时,环佩之音在门外响起。

四人忘掉一切,朝入口瞧去。

舞乐院占地极广,大小建筑十八处,高低主次分明,变化丰富,互相穿通。最特别的是处处装饰着做工精巧、多姿多采的舞俑木雕,木柱木壁饰以彩绘壁画,整个舞乐院便像龟兹艺术一个具体而微的缩影,使他们深深投进龟兹的迷人风情去,明白到龟兹文化的精华所在处。

在龟兹的荒原舞,比之以前任何一刻更潇洒神气,与三人逐一拥抱,再由万仞雨介绍他认识胜渡。

万仞雨见胜渡饱餐秀色至目难转睛,一副见色起心的馋相,笑道:“胜渡你最好检点些,待回到黠戛斯才放肆。”

荒原舞举杯道:“此茶名天山翠片,乃我国的特产,以色翠、馥郁、味醇、形美,这‘四绝’而着称。滋味鲜爽,醇厚回甘。就以此茶,恭迎四位抵达龟兹城。”

龙鹰叹道:“这家伙终于忍不住了。”

风过庭向胜渡笑道:“你心中最好有点预备,花秀美乃龟兹第一美女。且是舞乐大家,更难抵挡。哈!”

龙鹰轻撞胜渡一记,笑道:“你有望成为铸剑大师了,初开炉铸的便是天剑,肯定给后世传为佳话。”

大队则抱着如释重负的轻松心情,浩浩荡荡的徐徐前进。

其他三人点头附议。

胜渡道:“你们口中的西域,在我们来说是‘三山夹两盆’的神圣土地,山是万爷提及的阿尔泰山、天山和昆仑山,盆是准噶尔和塔里木两大盆地。遍布草原和沙漠,也是我们各族挥戈跃马,争雄称霸的疆场。”

龟兹农民牧民的交通工具很进步,大部分人赶着毛驴车,神态优闲的载着各式货物,朝城而去。

铁器店的老板迎出来,堆起笑容,以突厥话道:“你们虽说突厥话,却肯定不是突厥人,敢问贵客来自何方?”

龙鹰特别留心遇上的女子,个个瓜子口脸,一副天生的美人胚子,披丝穿绸,色彩鲜艳明丽,一点不怕被他们行注目礼,还以甜美的笑容回敬他们无礼的目光,看得他们心花怒放。其中几个特别美丽的,更令龙鹰看得难以移开目光,大呼过瘾。

龟兹城,又名伊罗卢城,是龟兹国的国都,城周长十八里,为西域最具规模的大城之一。

此时离城已不到五里的距离,由于时间尚早,太阳刚升离地平,路上遇上入城赶集的龟兹人,都对他们投以好奇的目光。

龙鹰、万仞雨、风过庭和胜渡落在队尾。在驼背上欣赏景景称奇的龟兹河风光。

龙鹰笑道:“那是否如万爷般的反应。便是不正常呢?”

离城不到半里,风漠偕大队龟兹兵出城相迎。龙鹰四人依原定计划,入城后立即开溜,各自行事。

龟兹城另一特色,是王堡建于城中央,跨河而筑,也形成了整座城池的重心,各大街小巷便以王堡为中心蛛网般开枝散叶,组成一个仿如八卦的庞大图案。古寺、市集、街道、民区、佛塔、主河的支流,是形成图案的诸般元素。

万仞雨又问清楚往舞乐院的道路,四人遂离开主街,直抵西城墙,转左往北。

荒原舞笑道:“这处是我的地头,在下自然比较有办法。不过四位确是了得,我的眼线完全没察觉四位入城,到你们入店买匕首,又询问到这里来的道路,方赶来通知在下。”

这道西域最长、水流量最大的内河,并没有令他们失望,两岸景色如画,际此初春时分,更是美不胜收,仿若人间仙界。

龙鹰咋舌道:“差二千多里便足万里之数,哈!这么说,我们离长安后走过的肯定不止万里路,等于读了超过万卷书。哈!真爽!”

大队依龙鹰的提议,于出口绿洲歇息一夜后,翌日天未亮便起程,在胜渡领路下,从山中秘道离开绿洲区,结束了穿越塔克拉玛干的壮丽旅程。山路并不易走,特别是还须运送重达千斤的巨型天石,个中千辛万苦之处,惟众人自知,却成功避开所有可能拦途截劫的敌人,抵达塔里木河南岸。

四人喝下热茶,大有将龟兹喝下去的动人联想。

龟兹河从西而来,穿城而过,将宏伟的城市一分为二,此河水势平缓,绿树夹岸,水涌成渠,城池就河而筑,形成城河相依的独特城景。

荒原舞面色一沉。狠狠道:“今次娑葛实是逼人太甚,这等若要我们送出一团顶级的乐舞伎,让他收为私产。更为欺人的,是指名必须由舍妹领团,如肯答应,会归还从女飞贼手中夺回来的‘龟兹乐衣’。”

老板傲然道:“我店内由一根针到一个大铁铲,均由西南塔里木河北岸沙雅城规模最大的塔里木铸造场打制,不但质佳耐用,且价钱合理,不买是你们的损失。”

该国位处塔克拉玛干之北,天山之南,西通天竺、大食、波斯,南扼贯穿“死亡之海”的捷道出口,不但是东西交通要冲,更是东西文明荟萃之地,地区政治和经济的中心。佛教便是从天竺首先传入龟兹,再传往中土。

荒原舞现出未曾有过的热情,领着他们通过林间小路,绕过主建筑,朝内院深进,解释道:“舍妹正在主殿排演歌舞,尚未有通知她的机会,待会给她一个惊喜。”

荒原舞道:“风声多得像冬天的雪片。一时说你们被突厥人围攻,一时说你们被逼逃往葱岭,最离奇是有人传你们到了吐蕃人的高原去,却从没有说过你们会到龟兹来。”

万仞雨道:“听说娑葛逼你们派出最顶尖的歌舞团,到碎叶城向他祝寿。是否有这回事?”

龙鹰想起老子李耳的“小国寡民”,大生感触,道:“任何战争,对这片美丽的土地都是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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