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简宁儿道:“以后不要叫甚么顶头大姐,怪难听的!我的汉名叫宁儿,职级是内三堂的香主,你一是叫我作宁香主,一是唤我宁姑娘,明白吗?还有,我是因时间紧迫,怕没时间盘问你过去的经历,又要写报告,所以和你同床夜话。休要想歪了,今晚你绝不可以碰我。过了今夜,你要多少女人陪你睡都可以,却仍不可打我的主意。”
龙鹰随他入舱分宾主坐下。
此时韩三查验完毕,双目放光的向龙鹰点首示意。
龙鹰大感头痛。任他如何有语言天分,终究只是学了十多天的角色,之后又疏于练习,而对方说得又急又快,他几近完全掌握不到对方的话里含意。幸好他早设想过现在般的情况。冷然以突厥语道:“本人并不惯和外人说突厥语。”
格方伦对龙鹰的反应非常满意,道:“花简宁儿是你的引路明灯,她会教晓你所有应该知道的东西,领你到该去的地方,在正式滴血仪式前,你必须严格遵从她的命令,否则会被认为是背祖忘宗的叛徒,那时不论你逃到多远,仍难避我帮执规杀手的追捕。”
花简宁儿移往唯一的舱窗旁,探身外望,然后在靠窗那组几椅一边坐下。向龙鹰冷冷道:“坐!”
格方伦道:“不要多心,宁儿只是公事公办。入帮的第一规条,是要完全服从上级的安排。现在我必须离开,下一步怎么走,宁儿会告诉你。”
格方伦三十多岁的年纪,比龙鹰矮上两寸,却予人一种宏大的感觉,这或许是因他的脸部轮廓清楚分明,如从坚岩雕凿出来的气势,双目精芒闪闪。最令龙鹰起戒心的是他愈接近,龙鹰愈感到阵阵冷冽之气,那肯定是种先天气功,非常独特。这个金沙帮的大龙头,论武功是接近风过庭和万仞雨那个级数。
花简宁儿怎想到他敢以下犯上,阵脚大乱的两手翻飞,施出一套掌法,希望把龙鹰逼开。
龙鹰暗叫不妙,道:“第一关在哪里?”
雷霆道:“请!”
花简宁儿猛地飞起一脚,朝他的屁股疾踢过来,又狠又快,毫不留情。
甫踏足甲板。龙鹰捕捉到突厥美女花简宁儿的体香,若有似无,该正藏身船上秘处。思索时,一人从舱内走出来,说了几句吐蕃话,全是见面时的礼貌话。
我的娘!自己哪来操船的经验呢?
花简宁儿两颊生霞,像喝醉了酒般浑体发软,龙鹰侵体的两注魔气正游走娇躯经脉,令她一时无力反击。
龙鹰笑道:“这当是因我剧然离开,让你吃足苦头的补偿吧!快走。”
水流愈趋湍急,长江等于一条巨龙,却要钻进前方三里许外一道窄缝里去,不用猜也晓得那种非人力所能抗拒的狂野。
抵达尾舱。花简宁儿推门入内。
接着解开她穴道,又一个旋身,回到舵盘去。
龙鹰哈哈笑道:“我甚么东西都不是,不过若能安然越峡,请宁儿乖乖的陪我睡觉,保证你没试过像老子般的男人。哈!”
这番话是早想好了以突厥语表达的说词,既表现出范轻舟的个性,更是以进为退,令对方不怀疑他一心打进大江联的真正意图。
格方伦现出豪雄之态,整个人气势陡盛,哈哈笑道:“只要你肯滴血立誓,由那刻开始,我们会视你如族人,你将有花不尽的财富,享不尽的美女,还有你没想过的权力和地位。现在只要你一句话。”
她说的是突厥语,不知因她人美声甜,还是咬字清晰,比格方伦的突厥语易听多了。兼之龙鹰对她的了解比对格方伦深入,猜起上来较容易。心忖借她来练好点突厥话,实是当务之急,否则将来见到突厥人在中土的最高领袖小可汗。不露馅才怪。以突厥语回答道:“我老爹死后,已近十年没说突厥话,请顶头大姐说得慢一点。否则我会听不懂。”
花简宁儿道:“第一关就是前面的虎跳峡,由你掌舵,若过不了此关,船给你弄翻了,还有甚么床可上呢?”
格方伦双目精光烁动的打量他好半晌,以突厥语向他连珠疾说了几句话。
龙鹰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好好对待你未来的娇妻爱子。来!”
格方伦道:“你肯否回归神狼,为他效死命?”
程展大喜,两人又商量了好一会,龙鹰偕韩三离开。
龙鹰与雷霆道:“韩三是我的同乡兄弟。你们最好老老实实,不要再碰他,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
格方伦欣然以汉语回应道:“这个我是明白的。告诉我,你的人生目标是甚么?”
大汉们忙依言避进船舱,花简宁儿却一动不动,宛如龙鹰没说过这句话。
龙鹰故意以色迷心窍的目光扫视她。
龙鹰微笑道:“我们现在是去说话而不是打仗,有甚么好害怕的?只要你想想拿了金子的风光,自会勇气陡增,天掉下来都不怕。”
民族与民族在长期的战争里形成的仇恨,几近乎不可化解,而突厥人从过往与中土的斗争经验里,学晓很多东西,单看今次分别从内外颠覆大周帝国的手段,便晓得突厥现在的大汗默啜是智勇兼备的厉害人物。
龙鹰放开舵盘,一个旋身,欺入她怀里去。
离船尚有十多步的距离,一个大汉迎上来。将重甸甸的一个革囊递给韩三道:“这是百两黄金,韩三你验过无误,立即离开。这里没你的事了。”
即使能平息大江联的阴谋,像这般的情况仍陆续传来,中土将永无宁日。一旦中土国势转弱,那就不只是天下大乱,而是被外族侵凌征服的问题。外族若在中土生根,后果不堪设想。
格方伦双目神光大盛,盯着他的眼续以突厥语道:“告诉我!你当自己是汉人,还是突厥人?”
龙鹰故意现出讶异之色,目光投往舱厅后门。
花简宁儿立在房中央,面对房内唯一的床,道:“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