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从容道:“现在我们边荒集已卷入了南北两方争霸的大漩涡内,再非是个人的私斗,更非只局限于帮会的争雄斗胜,而是牵涉到天下谁属的问题,关系到未来谁能主宰南方和北方。”
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到刘穆之身上。
高彦咬着嘴唇不作声,不过熟悉他性格的人都知他心中不服气。
各人均知高彦在担心小白雁,但都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
卓狂生讶道::垣简单的道理,为何我们偏想不到?”
姬别笑道:“方总你可以放心,小飞比任何人都为此紧张。”
燕飞进一步明白高彦心烦的原因。道:“建康状况如何?”
燕飞问道:“现时南方情况如何?”
高彦当然希望议会愈快结束愈好,高喝道:“有人反对吗?”
燕飞明白过来,因牵涉到小白雁,所以高彦露出无奈的神情。
众人想不到卓狂生屈服得这快,更是愕然,也为他们担心。际此聂天还随时来攻打寿阳的当儿,他们却要去见他,这算什么一回事。
庞义叹道:“可是桓玄在建康亦不乏支持者。说到底司马皂朝的政治,仍是高门大族的政治,高门大族只会支持来自高门大族的人,不肯接受像刘爷般出身低微者。刘牢之便是个好例子,虽然位高权重,却受到建康权贵的鄙视和排斥。”
程苍古道:“当然没有人反对,只看刘先生意下如何?”
方鸿生道:“燕爷你定要在明年雪融前赶回来。”
燕飞问慕容战道:“我们边荒集的情况又如何呢?”
卓狂生捧头道:“唉!我怕了你哩!就陪你去吧!”
燕飞道:“只要把刘先生请往海盐去,助小裕对付天师军,一切难题将可迎刃而解。”
程苍古兴奋的道:“现在到南方去,最方便快捷仍是走水路,我们就拨一艘双头舰,载你们到南方去,由我亲自操船,纵然遇上敌舰,亦可打可逃。”
高彦苦笑无语时,红子春代答道:“该说荆州和两湖联军有什么举动才对。目下南方确是处处烽烟,战火漫天。先是桓玄兵逼江都,吓得殷仲堪连忙召杨全期去救援,岂知被聂天还的两湖舰队大破于江上,杨全期败退江都,又被桓玄重重围困,日夜狂攻猛打,江都变成一座孤城,陷落只是早晚间的事。”
卓狂生抓头道:“这种事也可以有解决的办法吗?”
姬别笑道:“战爷你真会说笑,小飞怎会有这个闲情?”
高彦霍地起立,道:“此事刻不容缓,我们立即去。”
王镇恶道:“刘爷至少有一个非常有利于击败天师军的因素,就是他乃北府兵众望所归的人、谢玄的继承者,只要他能好好利用自己的威望,北府兵将视他为南方唯一的救星,团结在他的旗帜下。”
日以继夜地急赶下,不到十天燕飞返抵边荒集,他于晚上悄悄入集,先往驿站找拓跋仪,通过他召集各议会成员和有资格列席者举行秘密议会。
慕容战道:“我们的疏忽是因习惯了边荒集的处事方式,一切凭武力解决,而我们亦没有团结上的困惑,人人晓得边荒集的利益在于其自由自在、公平竞争的法则,没遇上刘爷的问题。”
慕容战欣然道:“在刘先生的整顿下,边荒集一切事务井井有条,集内景气正欣欣向荣,但要应付明年北方的战争,尚须购买大批的军备和粮食,可说是万事俱备,只欠金子。”
程苍古苦笑道:“你也这么说,我还有什么好说呢?”
刘穆之微笑道:“镇恶已定卜保卫寿阳的全盘作战计划,欺的是对方远道而来,如久攻不下,粮草和补给上都会出现问题。不过聂天还此人雄材大略,不可小觑,若他敢来犯,定有完善的策略。”
程苍古兴奋的接口道:“我们已把新建成的十八艘双头舰送往海盐去,目前在海盐的战船队,除刘爷的超级战船『奇兵号』外,共有三十六艘双头舰,其余从海船改装为战船的也达二十多艘,组成了一支有规模的舰队,刘爷更正名为海盐水师。”
程苍古对刘穆之露出敬重的神色,点头道:“先生请指教!”
稍顿续道:“现在北方形势渐告清晰,但南方却是错综复杂,我们凡事都必须从大局着想,个人或帮会的恩怨只能摆在一旁,否则走错一着,将招来不测之祸。”
燕飞遂借此机会,解释清楚魔门和桓玄的关系,最后道:“由于聂天还大有可能不晓得魔门的存在,致计算错误,疏忽下吃大亏,所以对他作出警告,是有必要的。”
红子春道:“道理虽然简单,如何实行却需有大智慧、大学问。”
红子春点头道:“对!老聂是老江湖,明白与桓玄合作等于与虎谋皮,如让桓玄取代司马氏皇朝,将是他鸟尽弓藏的时刻。以老聂的性格,肯定会扯桓玄后腿。”
燕飞道:“你放心吧!我们会先陪你去见你的小白雁,再出海往海盐去。”
燕飞暗叹一口气,只有他清楚聂天还要应付的不只是桓玄,还有整个魔门的势力,即使以聂天还的能耐,仍随时有舟覆人亡之祸。
稍顿续道:“至于征战方面,则由镇恶拟定全盘策略,务要逼慕容垂打一场须应付两条战线的战争,这叫以彼之道,还治其身。”
高彦干咳一声,神气的道:“现时南方的情况也开始清楚分明,先说有关我们刘爷的事。就在远征军气势如虹,连夺吴郡、嘉兴、海盐、会稽和上虞五城之际,刘牢之忽然率水师船队北返广陵,天师军觑机反攻,一夜间攻陷吴郡、嘉兴两城,截断远征军从运河北返的退路,也切断远征军与建康间的补给线。就在此关键时刻,我们神通广大的刘爷,竞能兵不血刃的从北府兵手上取得海盐的控制权,又攻取天师军的秘密基地沪渎垒,取得原属天师军的大批粮资物料,令他可以收留从嘉兴和吴郡逃去的败军,令兵力骤增至一万五千之众,有足够实力守稳海盐城。”
燕飞暗叹一口气,心忖谢琰若战死沙场,谢家将更凋零。俱往矣!谢家的诗酒风流,将成历史的陈迹。
慕容战点头道:“这确是个好提议,只要刘爷能站稳阵脚,牵制桓玄,而桓玄又和聂天还决裂,我们便可再无后顾之忧,只要胡彬能守着寿阳,我们便可放手和慕容垂决一死战。”
卓狂生大喜道:“有燕爷你作保镖,今我卓狂生喜出望外,不用怕陪这小子壮烈牺牲。”
包括燕飞在内,人人目注刘穆之,听他从容自若的说这一番话。
程苍古不悦道:“一天聂天还没有和桓玄翻脸,聂天还仍是我们荒人最大的威胁。何况我们和两湖帮势不两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若桓玄和聂天还斗起来,对我们是有利无害。”
这智者拈须微笑道:“我早想见识一下刘帅爷的风采呢!”
呼雷方道:“司马道子知形势危急,却又鞭长莫及,且聂天还封锁了大江,令建康水师无法支持江都。现在的形势是主动全掌握在桓玄手上,只有他顺流攻打建康的份儿,建康军则无法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