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悲风欲言又止。
燕飞当时虽是万俟明瑶的情人,但见到向雨田的机会并不多,更少有交谈,较深入一次的说话,是向雨田见他在独喝闷酒,主动走上前打招呼。
但自“奇兵号”从大江驶进大海里,他心里涌起他自己也不明白和控制不了对谢钟秀的恨意,然后他醒悟到,自己真的爱上了谢钟秀。没有爱,又哪来恨呢?既然对我没有意思,为何却要投怀送抱?
宋悲风知他是故意岔开话题,道:“你心中是否在痛恨刘牢之呢?”
雪花又从天而降,天色暗沉起来。
高彦笑道:“如果我这麽容易被人跟蹑,我早没命了,哪还能和雅儿卿卿我我地说情话。哈!不要生气。首先是我们的百宝袍有防止体气外泄的功能,除非是狗儿的灵鼻,时间的分隔又短暂,否则根本没有被嗅到的可能;其次现在正下雪,亦会掩盖了所有气味。最后是当我们抵达东坡,我们便可以凭飞靴一泻千里的滑下去,什么追踪高手都要给我们摔掉。他奶奶的,你以为我这边荒集首席风媒的威名是骗回来的吗?”
燕飞一桨打下去,伐尾水花激溅,将伐子在狂风急雨里送出近十丈;另一桨又打下去,伐子箭似般在闪电和雨暴里破浪而行。
十多个敌营,设于丘陵高地,俯瞰远近平野,紧扼着通往泗水之路,右方是绵延的山脉,隔断东西。
尹清雅凑起耳朵道:“好像是狗吠的声音。”
高彦一手把布囊塞回袋内去,另一手把瓶子挂在颈项处,接着把尹清雅扯得站起来,道:“什么风浪我没有见过,这只是小儿科吧!”
伐子在他操控下,履风浪如走平地,不住深进太湖。
刘裕叹道:“刘牢之若是聪明人,就不会弄至今天四面受敌的田地。我们须谨记此点,就是他是个短视的人,说不定他真的会再投桓玄的怀抱,此事不可不防。”
刘裕讶道:“宋大哥想说什么?请直言无忌。”
刘裕忍不住问道:“孙小姐因何要随她一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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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彦一边探手到百宝袍的袋子里掏东西,一边道:“若只是路过,不会全速奔驰,更不会放出恶犬领路,肯定犬儿是嗅到我们的气味。”
北面远处的天空爆开一朵碧绿色的烟花,夺人心神。
宋悲风来到他身旁,打起伞子为他挡雨。
尹清雅随他目光望去,只见雪花飘飘的深远处,雪尘扬起,还隐传来狗吠的声音。
话犹未已,“砰”的一声,一枝火箭于来骑处冲天而上,爆开血红的烟火,在茫茫雨雪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高彦道:“因为它已完成任务。瓶内载的是我称为”迷犬散“的山草药粉,狗儿嗅到它后鼻子立告失灵。可是有得也有失,假如对方有擅长追踪的高手,可依药粉的气味搜索我们。”
还记得那次他与自己谈论梦境的世界,与自己分享他对梦的看法和心得。向雨田的行为虽是神秘兮兮,说话却率真直接,也不隐瞒对燕飞的好感。
孙恩与他订下生死之约的缥渺峰,位于太湖的南部、湖泊的另一边,是湖中最大也最美丽的岛,洞庭西山的第一高峰。耸峙于岛的正中处,其他山峰均臣服拜倒于四方八面,极具雄奇之胜。
要和这样的一个人对敌,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蓦地一道电光划破右方黑沉沉的夜空,照亮了辽阔的太湖,接着是震得耳鼓翁翁作响的惊雷,模糊了远方的雨暴,从另一方以横扫太湖的威势,遮天盖地的朝渺小的他席卷而来。
高彦道:“那代表北颖口的敌人派出高手赶来协助,故以烟花火箭遥询,着正追搜我们的敌人,回复所处的位置。”
雨未至,狂风先至,在不住闪耀的电光里,身后的树木狂乱地摇摆着,刹那间,大雨没头没脑地打在他身上,天地被大雨融合为一,他再弄不清楚雷电先后主从的关系,耳里再听不到大自然其它的声音,只有雷电和滂沱大雨的交击鸣震。
她们为何都能扣动他心弦呢?刘裕自问非是个没有自制力的人,且该比常人好。说到底就是这种自卑和不配的感觉,那种打破社会禁忌的刺|激滋味,使她们的垂青令人感到份外诱人和珍贵。
此时他们深入山中,再听不到狗儿的吠叫声或追兵的声息,感觉上似已脱离险境。
刚被命名为“奇兵”的战船,乘风破浪冒雨在大海航行,丝毫不惧大海的波浪,左方隐见陆岸。
尹清雅道:“那怎办好呢?”
高彦苦笑道:“这个可能性极大,因为打开始向雨田便以我为目标。”
尹清雅问道:“刚才那朵绿色的烟花又代表什么?”
“砰!”
答道:“对我来说,刘牢之只是个敌人,像桓玄或孙恩,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去打击他,直至他败下阵来。我和他之间再没有情义可言,假如孙爷有什么闪失,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对谢钟秀他是彻底的失望,她究竟在想什么呢?她芳心里的如意郎君又是健康高门的哪位公子?
宋悲风道:“大小姐仍未决定,只是有这个想法。她确应到外地散心静养,健康乃是非风雨之地,且令她睹物思人,更郁结难解。我赞成她的想法。”
据曾陪伴谢安游览太湖的宋悲风所言,西山怪石嶙峋、洞穴处处,随着气候的变化,晴明晦暗、秋月晚烟、积雪寒梅,美不胜收。
燕飞正体会天气的变化,入黑后天气开始变坏,天上乌云密布,一场大雨似是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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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他感到更失落,又说不出失落的因由。自那晚谢钟秀“拒爱”后,他好该把她彻底忘掉,不再让她影响自己的心情,只恨明知如此,总是办不到。
高彦微笑道:“兵贵神速,我们干风媒这行,更要来无影去无终,关键处在一个‘快’字,否则纵然把消息带回去,只是贼过兴兵,最新的消息变成了旧闻,给钱也没有人肯听,遑论卖个好价钱。我们黎明前定要抵达我的北颖口观察台,看足一天,把对方换哨的时间亦弄个一清二楚,日落后溜回边荒集去,便大功告成。唉!从未想过作探子可以这麽风流快活,一边搂着雅儿的小蛮腰,一边观看敌方千军万马的调动。”
刘裕道:“有用吗?”
对当时的他来说,在她们面前确有自惭形秽的卑微感觉,能看到她们已不容易。更遑论与她们发生恋爱。
刘裕立在船头,任由雨水照头洒下来。
即使在秘人中,向雨田也是个神秘的人。
尹清雅嗔道:“亏你还有心情说反话,今回想不绕远路都不行。”
尹清雅任他搂着小蛮腰,道:“不累!快答人家。”
然后从其中一个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布囊,除去布囊后,原来装的是个开了十多个小洞的瓷瓶子,还有绳子系着瓶颈。
“砰!”
宋悲风道:“孙小姐或会随大小姐离开健康。”
当门在后方关上,刘裕立下誓言,这是他最后一次想谢钟秀,由此刻开始,他会把心神完全投放于与天师军的战争里,直至分出胜负。
此时已可隐见来者是数十敌骑,狗吠声已趋清晰。
尹清雅道:“师傅说,如果对方确是追蹑的高手,可由我们留下的气息,追踪我们。”
尹清雅道:“或许只是凑巧经过,不是冲着我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