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刘裕清楚她是个怎么样的妖女,可是当她如眼前的情况般巧笑倩兮的,说出献上动人肉体极尽媚惑能事的话儿,也感心跳加速,大为吃不消,更令她以前在他心底留下的恶劣印象迷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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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已抵东面坡缘处,闻言止步道:“任后有何指教?”
刘裕心叫厉害,涌起当日在广陵军舍与她缠绵的动人滋味,叹道:“任大姐勿要耍我了,你既然已选桓玄而舍我,今天何苦又来对我说这番话呢?你不是说我回广陵是去送死的吗?对一个小命快将不保的人献身,不是明知输也要下注?”
高彦抓头道:“若是如此,恐怕不够威力激她到这里来。”
高彦捧头道:“当然是把我的未来娇妻气个半死,恨不得把我剥皮拆骨,斩成肉碎。”
卓狂生的说书馆,像大多数夜窝子内的青楼赌场般仍未重新启业。道理浅显,因为荒人囊内缺金,开门做生意,只会落得门可罗雀的局面,所以精明的荒人都按兵不动,以免耗费灯油之余,且须支付工资。
任青媞幽幽一叹,本是冷酷的眼神生出变化,射出幽怨凄迷的神色,轻轻道:“刘裕你现在是大名人哩!淮水一战,使你名传天下,现在连边荒集也落入你的手上,理该大有作为,因何还要回广陵去送死呢?”
卓狂生瞪眼道:“听书要听全套,不要这么快下定论。你奶奶的,到两湖去是无可选择的最后一着,可选择的话,当然是引她这大小姐到边荒集来,只有在边荒集你才可以为所欲为、胡天胡地。如果在两湖,不论小白雁如何爱你,怎也要顾及聂天还的颜面,不敢逾轨,明白吗?更大的可能性是老聂封锁了消息,根本不让她晓得你到两湖去找她,用云龙把她载往无人荒岛,让我们两个傻瓜扑了个空。”
卓狂生并没有阻止他,抚须笑道:“小子你给我冷静点,我想出来的办法,从来没试过行不通。想想吧!当小白雁怒气冲冲不惜千里来找你算帐,方发觉是一场误会,化嗔怒为狂喜,你说有多么动人。”
高彦发了一会呆后,拍额道:“真荒谬!亏你想出这样的馊主意来。他奶奶的,于是我这富贵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好汉,便诸多推托,死也不肯登台表白。唔!不过你刚才不是说过另有版本吗?又是什么的一回事?”
刘裕语带讽刺的道:“不是要来杀我吗?”
高彦没精打采的道:“她肯来当然是最好,在边荒集我更是神气得多,通吃八方。但如用你的蠢办法,她可能永远不原谅我。”
话说完伸手把“小白雁之恋”的大牌子抢到手上去。
卓狂生胸有成竹的道:“再想想看,当她其势汹汹的来踢馆,却发觉你根本没有说她半句闲言,且宁死也不肯出卖她,她会有什么感觉呢?”
自离开边荒集后,他的首要目标是要保存小命,至乎用尽一切手段以达致此目标,当然绝不可意气用事,因小失大。
卓狂生道:“这是个特为小白雁和一心要破坏你们小夫妻的人而设的版本,随宣传边荒游而传遍南方各大城镇的文本散播。你的小白雁之恋只列章回的标题,尽可能加油添醋,例如什么娘的‘一见钟情"、‘爱郎情切"、‘共度春宵"诸如此类,总之不气死小白雁不罢休。哈!当然哩!以上标题无一实情,只是局外人想当然而矣。”
这个念头确非常诱人。他早下了大决心任何挡着他去路的人,他会毫不犹豫的铲除。
刘裕心中一懔,晓得她的逍遥魔功又有突破,更胜上次在建康遇上的她,不怒反轻松的笑道:“原来任后的功夫又有长进,难怪口气这般大,好像本人的生死完全操在你手上似的。但我偏不信邪,请任后出手,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杀死我刘裕的本领。”
他的口气虽仍然强硬,但却留有余地,不致于令任青媞下不了台。
他能杀死她吗?
破风声直抵身后。
高彦放开手,道:“这还不是害我吗?”
蓦地一股邪恶阴毒的真气袭体而至。
过去的几天,他整个心神全放在体内真气的运转,和如何把与以前迥然有异的真气,应用到刀法上去。养息时则思量返回北府兵后的生存之道。
刘裕大感错愕,呆瞪着她。
刘裕失声道:“什么?”
任青媞双目杀机大盛,沉声道:“勿要触怒我,你那三脚猫本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专程赶来,岂是你虚言恫吓可以唬走。我知道你有一套在山林荒野逃走的功夫,不过在你抵达最接近的树林前,恐怕你已一命呜呼。不要怪我没有警告在先。”
卓狂生道:“信我吧!这个险是不能不冒的。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不想动用公款,小查那间灯店的营运资金,你必须直接向大小姐借银,此事没得商量,明白吗?”
念头一转,又把这诱人的想法放弃,因为与他心中拟定好的策略不符合。
刘裕哑然笑道:“我死了不是正中任后下怀吗?我们的关系早已在建康结束,从此是敌非友。勿要对我装出关切的模样,你当我是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傻瓜吗?”
卓狂生道:“这恰是最精采的地方,就看小白雁对你的爱是否足够。让我告诉你,爱的反面就是恨,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用你的小脑袋想想吧!假如随着我们观光大计的推展,消息四面八方的传开去,其中一项是你高小子,将亲自到说书馆说‘小白雁之恋"这台书,消息传至两湖,会有什么反应呢?”
高彦无奈的道:“你说怎办便怎么办吧!我敢不照你的意思吗?他奶奶的!这件事我还要仔细想想,老子点头才可以实行。”
卓狂生指指脑袋,傲然道:“我想出来的东西,包管你拍案叫绝。看你这小子也有点表演的天分,便由你现身说法,亲自来说这台书宝。如何?这样够威力了吗?”
刘裕旋风般转过身来,任青媞盈盈站在他面前两丈许处,消瘦了少许,仍是那么婥约动人,神情冷漠地瞅着他。
高彦垂头丧气道:“大概是这样子吧!”
高彦色变道:“你是不是想吓破我的胆?由我亲自出卖她,她还肯放过我吗?尽管内容全是杜撰的,仍然是不行。”
刘裕心中大讶,难道自己竟承继了燕飞的灵觉,可以对人生出神妙的感应。旋又推翻这个想法,因为他嗅到一丝丝若有似无的香气,而此正是任青媞动人的体香。他敢肯定如果不是内功上有突破,一定会把气味疏忽过去。
想起曾和她有过肌肤之亲,同室共床,却说不出是何滋味。
他当然不是害怕,只是不愿被她以此直接了当的手法,摸清楚自己的真正实力。从容微笑道:“难得任大姐这般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不过任大姐冒这个险似乎不太值得吧!你如杀不死我,便要饮恨在本人刀下,你以为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吗?”
高彦举起手中木牌子,苦笑道:“这也有误会的吗?连物证也有了。她会认定我是卑鄙小人,竟出卖她的私隐来赚钱。我敢肯定她除谋杀亲夫外,还会把你的说书馆拆掉。你害我,但也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