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彦坚定的摇头道:“清雅永远不会出卖我,可能是她忍不住告诉老聂爱上了我,所以被老聂猜到我会到两湖找他的爱徒,遂布下天罗地网待我们去上鈎。”
卓狂生心急地道:“可以多透漏两句让我知道吗?”
红子春道:“边荒集的地势,是西北高而东南朝颖水倾斜,所以慕容垂有以颖水灌边荒集的奇招。姬别那小子告诉我,边荒集是处于颖水的河原区,位于低地,故每逢春分后,水气积聚不散,总有几场大雾。刚才我去找费二撇聊天,回营时感觉到四周充满湿气。若我没有猜错,不出七、八天,边荒集必有一场浓雾,如在我们的计划中,能把天气计算在内,可以更添胜算。”
高彦感激他,事实上他亦感激高彦,如不是他以走马灯为媒,拉拢出这段炽烈的爱恋,生命可以变得如此深刻动人吗?
高彦倏地整个人弹跳起来,喝道:“你奶奶的!快说!是不是把小白雁嫁给我?”
卓狂生道:“这就叫一人不敌众人智。边荒集从未试过这般团结的。你在想什么?”
卓狂生晓得刘裕借着向自己说话,他同时在深思整个策略中,可能出现漏洞的地方,以免影响最后的战果。
高彦怎压得下心中的兴奋,道:“有你保护我,怕他娘的什么呢?小白雁肯定盼她的郎,嘿!即是我高彦,盼得心都痛了。哈!我怎忍心见她独守空房呢?娘子,高彦来哩!”
在帐外对着火堆坐下不久,卓狂生偕红子春来了。
高彦欣然道:“小白雁是不同的,她永远不会驯服,而我正是看上她这股骚劲儿。没有人比我更明白她,她愈爱你,愈不肯向你屈服。即使嫁给了我,她也不会是那种言听计从的贤妻良母,会让我永远保持新鲜的感觉。唉!说起她,又想掉头回去哩!”
卓狂生道:“对我们争夺钟楼的奇兵当然有利无害,可是在敌我对峙的主力而言,却很难说。”
卓狂生道:“红老板有个非常不错的主意,想说出来让你老人家参考。”
刘裕正要答他,手下来报,北府兵有人来求见。
刘裕本身也受过看天候的训练,不过仍想不到气候在争夺钟楼一战上,能起什么作用。讶道:“红老板有什么好主意?”
燕飞道:“我为了保住你的小命,和老聂豪赌一铺,赌的是如我不能在半个时辰内把你救出来,便横剑自刎。”
卓狂生道:“老红是边荒集看天气变化最准的人。嘿!你要找的是那个专做走马灯的家伙?”
燕飞赞许道:“终于肯面对现实。今次老聂输得很冤枉,我则赢得侥幸,肯定有一段时间意气难平,你此刻若大摇大摆回去找小白雁,老聂怎咽得下这口气?幸好在这场协约战里,我没伤过半个人,故没有结下仇恨,较易令老聂愿赌服输。当然!他绝不愿小白雁嫁给你这小子,所以肯定会在小白雁身上下功夫。这样吧!待收复边荒集后再说吧!只要我们站稳阵脚,令老聂顾忌大增,那时你尽管公然去找小白雁,老聂也不敢对你不客气。如你在两湖一带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是不会放过老聂的。”
燕飞笑道:“听后不要兴奋得跳进江水里去。”
高彦欢呼一声,跃上半空,打个筋斗再落下来,振臂高呼道:“成功哩!还不立即掉头,我要去向我的小白雁求婚。”
高彦笑道:“当然哩!老庞供应你住宿酒食,我则献上真金白银。他奶奶的,那时的边荒集真爽,拼命赚钱,也拼命花钱,我试过连续十多天没踏出青楼半步,到真挺不住才逃命去也。是真荒唐啊!真正的醉生梦死,从不去想将来要如何如何的。不过坦白说,有时也会感到厌倦,嗅到青楼那股胭脂水粉味便受不了。不过最多十天半个月,兴致又回来了。”
干咳一声,骇然瞧着燕飞,道:“你不是干掉了聂天还吧?”
三人一起围着闪耀不定的篝火坐着。
燕飞暗叹一口气,小白雁之恋注定是波折重重,最大的问题不在聂天还,而是尹清雅本身的意向。她或许觉得高彦是个有趣的玩伴,却绝非如意郎君。当然真实的情况,要他们两个才清楚。
目光投往在身旁把舵操控小风帆的燕飞,大怒道:“我还未见过我的小白雁,为何硬把我架回去?噢!这里怎么这么痛。”
高彦两眼立即发亮,兴奋得声音都沙哑了,期待的道:“你现在肯定赢了,什么连本带利,快说清楚点。”
燕飞道:“当小白雁对你千依百顺,再没有新鲜感时又如何呢?你为了追求新鲜感,不会又故态复萌吗?”
高彦喃喃道:“他奶奶的!我刚步出食馆,走往对街,忽然眼前一黑,醒来便在这里。我的燕公子燕爷,驶回去好吗?唉!你这保镖是干什么的,又浪费了我一晚的宝贵光阴。唉!原来光阴真的可以这么珍贵的。”
刘裕从姬别的露天工场回来,脑袋仍装满数以千计的工匠,正昼夜不停地打造各种克敌工具的火热情景。
燕飞笑道:“放心吧!是差点被他干掉。你当我是神仙吗?一个人砸掉整个两湖帮。”
燕飞坦然道:“有点像那晚在夜窝子与赌仙对赌的感觉,确有赢的信心,但也晓得输的机会同样大。”
说罢欣然去了。
燕飞自有对付高彦的一套办法,若无其事道:“赌约只规定老聂不得阻止你们来往,至于如何谈情说爱、议论婚嫁,则要看高少你的本事。但赌约没有包括我燕飞在内,他仍可以不择手段的对付我。我若被人干掉,还如何保护你呢?”
燕飞苦笑道:“假设当时我稍存生死成败之念,就肯定使不出那可令我占到上风的一招,也救不回你这小子,一起完蛋大吉。明白吗?”
高彦尴尬的道:“哈!你是如何办到的,怎可能在老聂手上把我救回来?这还不算神仙,算什么?有打伤老聂吗?”
卓狂生接口道:“整个反攻边荒集的计划,成败系乎能否攻占钟楼。不过敌人也是有头脑的,不可能看不出钟楼的重要性。所以守楼容易夺楼难,在敌人全力防备下,即使我们有燕飞这样的高手,失败的机会仍远大于成功。”
卓狂生不迭点头,表示明白。
刘裕旋风般转过身来,微笑道:“因何以前我没有十足把握?是因我们尚有一个破绽,就是必须能抵抗敌人的主力大军,直至夺取钟楼的第一个军事目标完成,始有胜望。可是姚兴是有智谋的人,假如他选择置边荒集不理,放手全力进攻我们,我们便会被迫和他打硬仗,而这是我最不想遇到的。一旦撑不住此仗,以燕飞为首的争夺钟楼部队会变成孤军,绝捱不了多久。但红老板却为我解决了这道难题,使我想到打垮姚兴的方法。”
高彦续道:“由此我领悟出一个道理,就是因为人是贪新鲜的,所以青楼得以万古长存。有什么办法每晚都有个新鲜的女人呢?只有在青楼可以办得到。当你踏足青楼的一刻,根本不晓得接着会遇上个怎么样的女人,只要你把假的当作是真的,便可以快快乐乐的过一晚,醒来后,便当作一场春梦算了。哈!直至遇上小白雁,我才完全彻底的改变过来,其他娘儿再惹不起我的兴趣。”
燕飞露出缅怀的神色,点头道:“现在回想起来,淝水之战前在边荒集那段日子是颇为不错的,生活简单懒散,一切事在集内解决,每天坐在第一楼看街喝酒,喜欢的话可以到边荒流浪几天。大家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赚钱,这方面我算很不起劲哩!”
高彦逐渐苏醒,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再被江风迎面一吹,清醒过来,睁眼一看,嚷道:“我的娘!为何回到大江上?”
刘裕忽然问道:“我可以信任呼雷方吗?”
燕飞道:“有印象了吗?你虽然武功低微,该不至于被人暗算,把你像小鸡般提着都不知道吧!”
刘裕失笑道:“我可不是什么老人家,在这里谁有好主意,便有资格说话。”
高彦莫名其妙的道:“你在胡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