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彦道:“你不怕一个人留在外面吗?”
他也不是首次生出人生如梦的感受,问题在感应到仙门那另一无穷无尽的天地后,他再不能以过去习惯了的心态去看这世界,因为,他清楚知道眼前的一切,极可能只是局限在生死之内的一场春梦。
眼前的一切,仿如一个梦域。
高彦失声道:“你的胆子很大吗?”
尹清雅一呆道:“似乎是活人来呢!”
高彦心忖,若没有两下子,怎敢到边荒来混。
高彦道:“冷静点!先解开我的穴道,然后我们有多远逃多远,永远不再回来。”
唉!千千!现在如有你在我身旁,这世界将圆满无缺。假如你在我的身旁,我会向你说:对我燕飞来说,你才是我的仙门,只有通过你,我方可以进入洞天福地。
尹清雅凑到他耳边以低无可低的声音道:“低声说话有用吗?听说它们可嗅到活人的生气。”
尹清雅皱眉道:“既然你认得它们是你的祖宗,我现在又没有害你,留在这里有什么问题?”
尹清雅别过头来看他,借点星月之光,看到他一脸陶醉的神色,醒觉过来,不悦地道:“你搂够了吗?”
就在这高岗上,他与孙恩首次决战,以他的败北作终结,却给尼惠晖带走他,震断他的心脉,把他埋在地底,避过孙恩的搜索。岂知第二次决战,尼惠晖却被直接卷入其中,更因抵受不住仙门关闭的能量爆炸,玉殒香消。三人里,反以自己伤得最轻。
高彦忙道:“对!就是这样子!你真聪明。”
高彦打开铁箱,取出一盏特制的风灯,来到她身前,奇道:“我骗你?”
高彦满足的道:“小娘子请随为夫来。”
燕飞自问,凭身手要偷进去,该是轻而易举的事。荥阳也难不倒他,何况是熟悉的边荒集。敌人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守得泼水不入,只可以于战略要点布岗哨,要防止的是大批来犯的荒人,而不是像他般孤身单剑客。
高彦虽手足不能动弹,仍是表情十足,露出胡涂的神色,更由于他只是上半身躺在床上,双脚仍然触地,令他的表情配合姿势尤其古怪惹笑。
尹清雅吓了一跳,呼道:“你到哪里去?”
尹清雅大嗔道:“还要装神弄鬼,信你的是傻瓜。”
高彦另一手指着眼前位于后排,比起其它破屋较完整的房舍道:“你要留心听我说话嘛!像这样的行宫,在边荒我共有十八所,这座的编号是七号,里面有间干净的卧房,专供我落脚之用,且贴有恶鬼勿近的符咒,只要不离开房间,保证你可以好好睡一觉。”
高彦移到进屋来的那扇窗子旁,探头往外窥探,然后打个寒噤,惶恐的把头缩回来,又把窗门匆匆关闭,转身挨着窗子道:“好险!刚有一只摄青鬼路经窗外,到后边树林去不知干什么。幸好我们的新房有最高级的无形符令保护,所以,我们也变作无形,它看不见我们。”
尹清雅挣脱他的手,嗔道:“你这小子什么背宗叛祖的事做不出来呢?少说废话,我们进去吧!”
高彦勉强控制着腰骨,艰难的道:“还不解穴。”
高彦痛苦得差点哭起来,正要不顾一切告诉她没有什么猛鬼勿近符,远方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尖啸。
尹清雅颤声道:“千万不要应它,一应会给它勾了魂魄去。”
“嚓!”
高彦双目射出焦急的神色,又似不住以眼睛示意某种危险。
问题是入集后又如何呢?如何可以寻到波哈玛斯以取他狗命?看着边荒集,心中汹涌着奇异的感觉。
这不是乞伏国仁的神鹰天眼吗?念头才起,他已往天眼出现的方向奔驰去。
他并不想欺骗自己,正如尼惠晖说的,每一个人的深心内,都暗藏着追求这道超脱生死的仙门的渴求,只不过给人世间种种情事蒙蔽了而已。
尹清雅重重在他臂膀捏了一记,警告道:“今晚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本姑娘杀了你灭口。”
尹清雅打亮火熠子,高举手上,照明了这间只有一张床、一几两椅的小房间,房子一角还有一个铁箱子。房间倒算干净,显然不时有人打扫清理。
不过,假设有一天我掌握了开启仙门的法诀,又可以与你携手离开,你是否愿意随我一道离开这个充满了恨,也充满了爱的世界,往彼岸而去,进入洞天福地,做一对神仙眷属呢?想到这里,燕飞奔下镇荒岗,洒然闲适的朝边荒集脚不沾地的掠去。
尹清雅忙扯着他臂膀,道:“你不是要划符施咒吗?我绝不会陪你去送死的。”
尹清雅的手使个手法从他的掌握中挣脱出来,嗔道:“你这小子最懂趁机会占便宜,我……”
尹清雅打个抖颤,骇然道:“人怎能跑得快过猛鬼?在这里至少施了猛鬼勿近符,出去怎成呢?”
高彦登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