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拍拍他肩头,道:“我们去找老卓。”
刘裕感激地瞥燕飞一眼,道:“玄帅伤势如何,怕只有他本人清楚。不过在我离开广陵前,玄帅决定亲自护送安公的遗体返建康小东山安葬。”
拓跋仪点头道:“此是唯一可行之计,如何下手,又要敌人懵然不知,还须从详计议。”
燕飞道:“废话少说!情况如何?”
屠奉三淡然道:“绝对同意,铁士心不是到钟楼与徐道覆开会吗?那将是我们的机会。在此事上卓名士肯定可以予我们意料之外的惊喜。”
燕飞插道:“刘兄似不宜回答这个问题。”
燕飞道:“你们先行一步,我要去找老卓,商量刺杀铁士心的大计。”
颖口乃颖水通往南方各大小河道的关口,一旦被封锁,将可截断边荒集往南的水路交通。所以假设荒人可以光复边荒集,实在要庆幸聂天还在无意中,帮了荒人一个大忙。
燕飞道:“只要大家依照边荒集的规矩办事,又没有私人恩怨,理该可以和平共存,各自发财。”
如此只要收复边荒集,在短时间内边荒集将不受来自南方的任何威胁,使得边荒联军有展开拯救纪千千主婢行动的空间。
高彦道:“我和老卓均认为是个幌子,因为他们都是懂分辨轻重缓急的人,不会在此危机重重的时刻意气用事。而事实终证明我们没有看错。今早铁士心、宗政良和徐道覆三人在钟楼开会,会后立即在集内举行联合军事演习,分明仍是合作无间。”
刘裕道:“孙恩袭杀任遥后,便向我下手,我趁任青媞和王国宝缠着孙恩的当儿逃走,仍被孙恩所伤。到我走不动时,任青媞来了,她不但为我疗伤,还与我连手对抗孙恩,后来我更有赖她藏在颖水的快艇脱险。”
呼雷方不想两人在此事上争持,岔开道:“听说谢玄内伤严重,有致命之虞,不知此为谣传还是事实呢?”
众人都知高彦和他的一群手下最擅旁门左道的勾当,又诡计多端,遂放下心事。
屠奉三苦笑道:“只是没想过敌人有此锁脚的一招。”
高彦道:“最重要是不惹敌人怀疑。我有个手下是第一流的扒手,只要制造机会,让他接近看匙者,偷了后印好模再挂放回他腰间,包保对方懵然不觉,你们放心好了。”
呼雷方失声道:“这岂不是需六千多副脚镣吗?”
屠奉三、慕容战和拓跋仪闪往破窗前后门,密切监视屋外的动静。
燕飞道:“敌人于此的兵力不足一万之数,又要轮番守卫,所以只能于集内设置关口哨站,不过我们早就弄清楚所有布置,要瞒过敌人耳目,实是易如反掌。”
燕飞皱眉看他道:“玄帅怎样看此事呢?”
拯救纪千千主婢的道路漫长而艰困,谁敢肯定可以成功?燕飞打破令人沮丧的沉默,道:“铁士心和徐道覆是否因粮资的分配反目呢?”
燕飞愕然道:“任遥已死,曼妙虽可以影响司马曜,但最后只会沦为司马道子和王国宝利用的工具。”
刘裕心中惭愧,暗忖如坦白把任青媞的事道出,说不定燕飞会体谅他没有选择的困局。否则如将来被燕飞发觉自己在此事上瞒他,自己大有可能失去这个曾共生死的挚友。
高彦叹道:“姬大少的出品,岂是容易对付,我看后果只是劈崩我们所有斧头。且劈得“当当”作响时,敌人早倾巢而来。”
刘裕笑道:“我比较明白司马道子,边荒集失陷前后,建康水师数度与两湖帮交锋,均以惨败结束,建康水师休想在数年内恢复元气,纵然两湖帮封锁建康上游,司马道子亦无力反击,遑论来找我们边荒集的麻烦。”
荒人最怕是被人管束,何况是被强迫去做牛做马!
他没有说出疗伤的香艳实情,却不由自主在心底重温一遍,想到若能与此美女真个销魂,事后又不用负责任,肯定是风流韵事。当然这念头只可以在脑袋内打个转,不会付诸实行,任青媞浑身是刺,与她发生肉体的关系,吉凶难料。
说罢向屠奉三问道:“屠兄对我的回答满意吗?”
慕容战往燕飞瞧去。
燕飞失声道:“什么?”
高彦道:“我回去哩!”
高彦道:“要怪便要怪我们姬大少,留下这么多铁料,又有大批现成的工匠,赶足二十天,什么都可以弄出来。”
燕飞大感兴趣道:“我正听着。”
刘裕心中叫苦。他若答燕飞说根本没有把此事实告谢玄,燕飞会如何看他?刘裕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听到自己言不由衷的道:“玄帅认为拆穿曼妙的身分,在现今的情况下对我并没有好处,不如留下她在司马曜身边,以抗衡司马道子和王国宝对我的迫害。”
高彦道:“铁士心极少露面,反是宗政良每天早晚都亲自领兵,巡查东西大街以北的各处关防据点。我们何不改为刺杀宗政良,应容易多了。”
刘裕回到现实里,晓得已向燕飞撒了个永远收不回来的谎话,可是他真的没有别的选择。
燕飞看他一眼,讶道:“你有话想说吗?”
高彦道:“此事包在我身上。”
刘裕收拾乱糟糟的心情,追在他身后没入废宅外的黑暗里去。
屠奉三笑道:“正如刘兄所说的,一切依边荒集的规矩便成。”
刘裕道:“朝廷已明令玄帅不得参与边荒集的争夺战,玄帅亦因伤养息。在短期内,北府兵不会有任何大规模的行动。”
而燕飞更是最有可能发现他有所隐瞒的人,因为燕飞正因曼妙的事而力主刘裕到广陵面告谢玄。
风声响起。
拓跋仪道:“收复边荒集后,我们或要多增议席,让钟楼议会更具代表性。”
屠奉三道:“如此看来,短期内朝廷将无力封锁颖口。”
高彦道:“由昨晚开始,敌人对我们集内兄弟又有新的手段,就是将所有人锁上脚镣,直到作苦工时方解开。”
刘裕道:“曼妙是她唯一留下的棋子,为的是要替任遥报孙恩的仇。”
屠奉三道:“若要帮忙,我们人人乐意。”
刘裕把心一横,决定向燕飞招供。要在此事上隐瞒谢玄,已折磨得他很惨。向燕飞吐露实情,心中会舒服多了。
高彦偕屠奉三、拓跋仪、慕容战和呼雷方离开后,刘裕问道:“我们究竟有多少人潜入了集内?”
旋又想到纪千千的远离,倏地沉默下来,各人均感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