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战解释道:“我们的“边荒名士”卓狂生,一直是逍遥教布置在边荒集的重要棋子,到昨晚仍是对任遥忠心耿耿,所以亲自下手对付方总的灵鼻。刚才他收到“妖后”任青媞的传书,整个人崩溃下来,终于向我们吐露实情,指出今晚慕容垂和孙恩将会亲自督师进攻边荒集。而燕飞肯定现在边荒集已陷进敌人的天罗地网内,没有一个帮会的人能逃得出去。我今次来见各位,是希望在钟楼议会召开前,听取各位的意向。合则力强,分则力弱,我们若能团结一致,誓死抗敌,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
燕飞微笑道:“屠兄今早往见赫连勃勃一事该极端秘密,与其结成联盟一事即管在贵方也不会是人人清楚,而郝长亨今早却清楚肯定的告诉我,并明言贵方内有他的人,屠兄认为这是甚一回事呢?”
江文清在外堂接见慕容战,陪她见客的有程苍古和费正昌,后者表面并非汉帮的人,不过现在情势危急,慕容战于此时刻仍匆忙来见,肯定有大事商讨。所以他们不再斤斤计较这方面的泄密问题。
她正值花样年华的黄金岁月,像一朵正盛开的鲜花,他怎忍心让她陪自己送死?
三人对桌坐下,阴奇居侧,成“品”字形。
不!
慕容战暗叫厉害,宋孟齐这番话表面没有什么,骨子裹却迫得他没法不把昕有筹码拿出来,否则如何说服对方?
慕容战道:“据老卓所言,孙恩会截断南面的水陆交通,假若我们没有猜错,两湖帮和天师道已结成盟友,不用我指出各位也应清楚他们绝不容贵帮全身而退。任何人要威胁建康,必须控制大江上游,而贵帮则正是孙恩和聂天还的眼中钉。”
慕容战纵有疑惑,也无暇计较,开门见山的道:“我今次来见诸位,是有关乎边荒集各帮会存亡的要事奉禀,更是代燕飞、呼雷老大和卓馆主与各位说话。”
以他的才智,仍一脸无奈地说出这句话,可知他已失去方寸。
拓跋仪瞧他半晌,最后目光移往燕飞。
拓跋仪三日不发的追着去了。
燕飞点头道:“红老板现在最关心的是能否能逃难避祸去也,因为他曾被孙恩迫害,清楚孙恩诛除异己的作风。”
以江文清的智勇兼备,闻得慕容垂亲来边荒集,一时也乱了方寸,呆看着他。
燕飞道:“既然郝长亨确有问题,呼雷方便非妖言惑众,而毋须怀疑他最有力的理由,是若然慕容垂入主边荒集,他的羌族将面临灭族灭种的厄运。”
红子春容色惨白的呆望燕飞,眼神空空洞洞的。
拓跋仪瞥红子春一眼,沉声道:“高彦怎会出事的?”
慕容战暗赞他识相,亭内的纪千千在向他招手,表示欢迎。
江文清知对方并非着眼于自己是谁,因为以现在她摆出来会客的阵仗,只要不是盲的也知她是主事的人。而慕容战有此一问,只是要试探自己的诚意,遂向程苍古颔首示意。程苍古代答道:“慕容当家垂询,我们怎敢隐瞒,孟齐是江帮主唯一的高徒、大江帮的继承人。”
拓跋仪沉吟片晌,忽然道:“我们今天派出五路探子,照约定应于一个时辰前以飞鸽回报情况,可是现在却如泥牛人海,一去无踪。红老板自己考虑一下吧!”
慕容战精神大振,道:“我立即把大计全盘奉上,然后我想见千千一面,向她请安问好。”
慕容战皱眉道:“原来如此,请恕我孤陋寡闻,只听过江帮主有位如花似玉的女儿,却未听过江帮主有位得意门生。”
红子春苦涩的道:“若在洛阳混得风生水起,又何用到边荒集来?北方排斥南人,南方排斥北人,天下间只有边荒集不会理会你是南人或北人。我对南方早不存任可冀望,以为苻坚统一的北方会有一番新气象,岂知并好不到哪里去。为此才来到边荒集,怎知刚有点成绩,忽然大祸临头。天下虽大,可是最后一片能容身的乐土,终于也要失去。”
拓跋仪一震道:“你是猜到的还是收到风呢?”
燕飞望望屠奉三,又瞧瞧阴奇,皱眉道:“甚一回事?是否我说错了?又或是郝长亨故意诬陷你们?”
江文清双目精光闪射,沉声道:“慕容当家该知我们决定撤走,难道尚有更聪明的选择吗?”
大驿站更是兵力集中处,守卫森严,所有进出口莫不架设人为障碍,高处则布有箭手。
拓跋仪露出怀疑的神色,向红子春皱眉道:“红老板的发迹地不是洛阳吗?”
阴奇脸上现出震骇的神色,往屠奉三瞧去,神色有点古怪,似是想到某事。
燕飞目光在两人脸上扫射两遍,终发觉异常之处,讶道:“阴兄的脸色为何忽然变得这般难看?”
慕容垂和孙恩分别是南北的首席武学大宗师,两人更是征战经验丰富至无可再丰富、纵横沙场的无敌统帅。其手下人人肯为他们死命,人数又是边荒集帮会总兵力的数倍之上。
两道凌厉的目光,同时落在燕飞身上。
慕容战禁不住心中暗叹一口气,程苍古有此一问,或者是因为燕飞具较超然的身分,或因他的才情剑法,又或因他与世无争的性格,但不论是哪一个原因,都显得燕飞是目下边荒集最被信任的人,没有他,边荒集根本没法团结起来。卓狂生说得对,燕飞加上纪千千,是号召边荒集万众一心的绝配。
何况是立即知会郝长亨。若我是赫连勃勃,怎都会对郝长亨留有一手,至乎以我们牵制或损耗郝长亨的实力。哼!赫连勃勃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比很多人要更清楚。”
燕飞忽然整个人平静下来,晋入万般皆空的境界,所有担忧全抛到脑后,就像一个面对强敌的剑手,心神没有半丝空隙破绽。
说罢转身便去。
纪千千又怎办好呢?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似乎捕捉到点什么,偏没法清楚说得出来。
为了纪千千,他绝不能输。
程苍古和费正昌目光不由落到江文清身上,后者容色惨白,好半晌点头道:“好!我们和慕容当家并肩作战,至死不悔。”
慕容战心中忽然涌起神伤魂断的感觉。燕飞确比自己更有资格得到纪千千,不是因他在某一方面胜过自己,或占了早一步认识她的便宜。而是自己的命运已与族人的存亡挂上钩,欠缺燕飞自由自在的写意,纵使今晚死不掉,纪千千跟着他慕容战绝不会有多少好日子过。
屠奉三苦笑道:“成分很微,即使赫连勃勃与郝长亨蛇鼠一窝,但北人怎会信任南人?
叹了一口气道:“任遥被孙恩杀了。”
程苍古问道:“燕飞到哪里去了呢?”
江文清淡淡道:“照你们估计,敌人实力如何?”
燕飞沉声道:“屠兄的阵营裹肯定有内奸。”
拓跋仪一掌拍在桌面上,断然道:“好!我和大家一起共进退,纵使战死,也要敌人付出沉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