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心中唤娘,晓得给塑干黛的捣乱胡搞,令他落入敌人的包围网内,陷进最不愿面对的形势里。
说毕展开身法,朝夜窝子掠去。
程苍古道:“他是汉帮的立帮功臣,当年老祝只是建康一个小帮会的老大,得大哥支持来边荒集打天下,我是后来奉大哥之命到这里助老祝扩展赌业。胡沛一直对老祝忠心耿耿,理该没有问题。”
费正昌狠狠道:“心情不好,是练功的大忌,祝老大是聪明人,怎会如此愚蠢?”
林原小丘在四方往地平线无垠处扩展,却见不到敌踪。
费正昌道:“理应不关外人事,祝老大出问题时是在忠义堂内,周围有高手守卫,据说不见任何敌踪。第一个发现此事的是胡沛,当时祝老大仍神智清醒,着胡沛去寻大仙。”
在胡沛的陪同下,江文清和程苍古离开祝老大的卧室,回到内厅堂。
从《参同契》他领悟到阴神和阳神的分别,大概言之,阴神等若识神,一般人平常的所思所感,均是识神用事;阳神在道家而言,指的是元神,深藏在心灵深处的某一处所,在识神的思感之外。只有当识神抛弃我执,返本归源,通过种种严格的修行,方可以接触到阳神。
刘裕在横杆处蹲下来,藏在枝叶茂密处,稍生出安全的感觉。此刻他需要的是冷静,好好思考眼前的异样形势。这本是他精心设置的陷阱,可是他反生出落入陷阱的感觉,对敌人的行动一无所知,绝对地落于下风和被动。
江文清不屑的道:“他何德何能?怎到他自把自为?我是要看他会否露出狐狸尾巴?有二叔和三叔在,立他或废他全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燕飞道:“我想去看看祝老大,费老板可否从中穿针引线?”
不过却要结下金丹,阴神阳神方可合为一体。
刘裕倒抽一口凉气,再不敢怨怪朔千黛,反而要感激她。
其中两个看来是头子的移到他藏身的大树下商议,其中一人讶道:“菇大人竟没有截着那小子吗?”
可是朔千黛却令他因追逐战马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如非马儿背负着他用以对付敌人的主要装备,他宁愿徒步也不会如此冒险追踪马儿。这个决定显然是个错误,马儿现在应已落入敌人之手,他也等若被人废去一半武功,再难以用他斥堠的伎俩舆敌人周旋,什么惑敌、误敌、陷敌、杀敌的种种手段均无从施展,能保着小命已可还神作福,更休说要对付屠奉三。
程苍古同意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过若我暂代帮主之位,便不得不重用他。”
江文清与程苍古到厅心的桌子坐下,后者眉头深锁道:“真奇怪!老祝确被燕飞所伤,但伤势尚未严重至运功疗伤也会走火入魔的地步。不过也很难说,自燕飞回来后,他事事不遂心,在如此心情下,练功最易出岔子。”
这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燕飞来到边城客栈大门前,守门的武士均向他致礼问好。
程苍古讶道:“文清似是认定老祝的出事与他有关。”
江文清目光投往胡沛离开的厅门,道:“胡沛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感到一阵内疚!虽说祝老大是咎由自取,可是这两天他确曾用尽方法去反击祝老大,使他陷于风雨飘摇的不安情况。
又有足音在东面传至,刘裕心中一震,晓得是另有大批敌人循他来路尾蹑而至。不由暗叫侥幸,如非他先一步察觉狂奔的马儿情况有变,及时就地躲藏,便会一头栽进敌人的罗网内。那时纵能脱身掉头,甩掉眼前的搜索者也只会给尾随的敌人截个正着,后门避虎,前门则进狼。
燕飞正要答话。
程苍古道:“若他真能以独特的手法造成老祝走火入魔似的伤势,此人武功将远超他装出来的身手,既是如此,不妨出手试探,即可得出眉目。”
程苍古呆看着她,心忖她比自己这老江湖更要厉害。难怪江海流放心由她率重兵到边荒集来,与堪称天下间最超卓的人物争雄斗胜。
燕飞朝边城客栈瞥上一眼,点头道:“待会见!”
燕飞大感愕然,记起早前汉帮徒众投向他充满敌意的目光,心头一沉,摇头道:“虽然不轻,却未致严重至如此程度,此事真的很奇怪。”
费正昌道:“明天我找大仙给你疏通一下,现在寻花妖的正事要紧。千千小姐刻下在古钟楼等待你,我们下一间要搜查的是西大街的格香珠驿店,若这裹没有结果,你可以在那处加入队伍。”
燕飞刚准备进入客栈,只好止步,看着一脸凝重神色来到身旁的费正昌,打招呼道:“费老板你好!”
费正昌叹道:“际此风风雨雨的时刻,祝老大的事确为横生的枝节,令边荒集的未来更添不稳的变数。现在程大仙已赶去汉帮总坛,看看可否尽点人事。”
燕飞并不清楚自己是否已结下金丹,只感到自己正在这条路上走着,且是走捷径,至于将来能否成仙成道,他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原本的计划是借战马的脚力,边荒的辽阔,颖水的形势,种种装备法宝,摆脱敌人的拦截,把敌人甩到后方,那时只要敌人穷追不舍,他便有方法重重打击追兵。现在当然全行不通。
费正昌直趋他身前,沉声道:“祝老大要缺席今晚的除妖行动。”
“砰”!一朵烟花升上窗外西门大街的天空,爆出嫣红夺目的色光。
忽然他发觉自己来到她香喷喷的娇躯旁,随她往窗外瞧去,整个夜窝子的店铺虽是关门停业,可是仍依指示燃着所有彩灯,份外显出夜夜笙歌的边荒圣地,当空无一人时是如何寂寞无聊,亦似在写照他此刻的心境。
刘裕终于肯定下面说话的两个人,一是菇千秋,一是越牙,均是司马道子的人,而非屠奉三派来的手下。至于因何有此变异,他一时仍没法子想得通。不过至少晓得司马道子对边荒集亦正虎视眈眈。
越牙叹道:“我们可能已走失了他,当时他只要再走半里,我们便可以把他击杀,却不知如何竟会被他发觉。”
程苍古不解道:“若他作前一个选择,而他又确是有问题的人,岂非白白把汉帮拱手送给他。”
纪千千在他耳旁轻轻道:“为何不说话呢?你有什么心事?”
胡沛沉吟道:“哪就得看老大是否有起色,若老大能于数天内复原,我们可推说老大闭关疗伤。可是假设老大短期内不会好转,际此多事之秋,我帮须有人暂代老大之职,以稳定军心。”
江文清双目杀机剧盛,道:“祝叔叔虽然没法说话,可是刚才我以真气助他回醒片刻,他的眼神充满愤恨怨毒,到现在我仍忘不掉。且当时祝叔叔正要去钟楼赴会,怎会忽然练起功来,既不合情更不合理。胡沛可以瞒过任何人,却瞒不过我。若我不是见他在汉帮位高权重,没有证据而下手杀他会令人心不服,刚才已不容他活着离开。”
姓菇的狠狠道:“这小子非常机伶,不但懂得及时改道,还晓得以一匹空马愚弄我们,教我们只能杀掉一头畜牲。更奇怪是马儿载有各种下三槛的玩意,可用作摆脱追兵,似是早知到会被人追踪拦截的模样,事情非常可疑。越大人你们也扑了个空吗?”
东面来的敌人迅速接近,与停在树下的人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