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杀边荒集的任何人,却绝不可以杀眼前的娇娆,虽不无些许怜香惜玉之心,更重要的是若纪千千香销玉损于他的御龙剑下,他将立即成为边荒集的公敌,以后再难踏足边荒集半步。除边荒集外,在建康亦是寸步难行,这么不智的事,他怎会蠢得去做。
刘裕左肩鲜血激溅,往营地方向跄踉跌退,脸上再没有半点血色,可是持刀的手依然稳如磐石,遥指对手。
“这位爷儿!”
谢玄眼力高明,发觉刘裕有一对异乎寻常的灵手,在“眼、耳、鼻、舌、身、意、识”七大感官里以“身”的感觉最灵锐,而练“身”的唯一方法,就是“以战练战”之法,故悉心栽培,从实战中以千奇百怪的手法,启发刘裕的优点,发挥他的潜能。有剑术大师如谢玄者现身说教,亲自训练,数月时间可比得上别人数年的苦修。
纪千千落在刘裕身前,横剑而立,俏脸带煞,娇瞠道:“枉你是一教之主,不敢找燕飞,只敢找旁人出气,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道剑光从营地一方横空而来,在任遥扑杀刘裕前截上任遥。
若纪千千能抛开一切,与他共堕爱河,自己是否也可以全情投入呢?
他刘裕再没有别的选择,只好置诸于死地而后生,全力迎击。胜败并不重要,最要紧是奋斗至流尽最后一滴血,不能有丝毫犹豫,以命博命,让自己天生的灵手发挥至极限,若还不能击退任遥,只好认命。
任遥、刘裕、庞义一众人等,定神一看,无人不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大叫乖乖不得了。
在似是最不合时宜的茫然和迷失中,他持刀的手自然而然生出感应,修地变招,脚步加速,一切全由手去带动,改向挑往任遥的御龙剑锋。
纪千千明白他吗?自己须否向她好好介绍?让她明白自己饱受创伤的心灵?使她明白自己对爱情的恐惧!
明天当然不成,但若由后晚开始,紧接着的一连三夜每晚领纪千千去看边荒集四景的余下其他三景,会是怎样的一番动人滋味?
果然任遥往后疾退,化攻为守,挽起烧身疾走的剑芒,守得无懈可击,再不敢轻忽大意。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只要有数息回气的工夫,凭他的独特体质,将可有再战之力,偏是任遥亦看破此点,拚这内伤加深,也要报一刀之恨。
此刻刘裕想到的是谢玄的剑,不知如何,更非适当的时刻,他脑海竟浮现出在建康乌衣巷谢家忘官轩内谢钟秀依傍着谢玄撒娇的感人情景。
想到这里,心中一痛。
劲气爆破。
刘裕仍是眼冒金星,被任遥至寒至毒的逍遥气差点把经脉凝固,他之所以能创伤任遥,全赖任遥不肯与他两败俱伤,加上以手作为领导的奇异埋身血战法,方有此战果,不过仍是功亏一篑,反陷身绝局。
他现在利用的是针对任遥的唯一破绽弱点,是他已因燕飞的挑战书动了真怒,所以故意提起燕飞来刺|激他,又表示出自己对他的轻视,任遥愈受不起,便愈有机会因失去冷静,动气出错。
刘裕运气催刀,被震得酸麻的手立即回复感觉,大喝一声,就哪么人刀合一的往任遥硬撞过去,一副同归于尽,看是你死还是我亡的舍命打法。
想到这里,燕飞心中一颤,明白到自己对纪千千已有点情不自禁,期待见到她,想着她,渴望能与她把臂同游,共用边荒集迷人神秘的美景。
燕飞收摄心神,排除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微笑道:“烦各位老兄知会你们大老板红子春,我燕飞已把洛阳楼买下来,若他在半个时辰内拿不到五百五十两金子来把楼赎回去,他以后不用在边荒集再混下去。”
说毕扬长而去,转瞬消没在暗黑的大街里。
近十年来,任遥尚是首次受伤,可谓奇耻大辱,不杀刘裕怎消得心头之恨。
他心中想着的是纪千千,他少有这般积极去干一件事,即使不止同承认,暗里却晓得全是为了纪千千,不想她在边荒集的第一晚便失去一半积蓄。
谢玄看爱女的眼神,充满慈父血肉相连深挚的爱,其中又包含无限伤情,显是因谢玄认为自己命不久矣,深憾生离死别。
眼前的机会,如若错过,只可以到黄泉下后悔。
人影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