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容色剧变,向韦公公厉声道:“你竟敢出卖我。”
忽然劲箭再至,就在他触地前的一刻,透背而入,穿胸而出,带出一蓬血雨。
跋锋寒和侯希白同时张开眼睛。
徐子陵此时从天而降,双手化作漫天掌影,铺天盖地的往他罩击而下。杨虚彦点地后剑往上冲,化作点点剑雨,迎击徐子陵全力以赴的凌厉杀着。
徐子陵朝他瞧去,寇仲虽以说笑的声调道来,可双目冰寒,知他心怀旧恨,动了杀机。
李世民吩咐左右,自有人妥善处理杨虚彦的遗体。
常善尼缓步而至,合什垂眉一句“阿弥陀佛”,道:“这位施主可交给贫尼安顿,青璇的安全子陵不用担心,她刻下正在东大寺,参与由荒山师兄、智慧师兄、嘉祥师兄和帝心师兄主持的法事,普渡天下苦众。子陵办妥一切事后,可到东大寺见她。”
“飕”!
寇仲讶道:“你明白什么?”
寇仲、跋锋寒、侯希白和徐子陵卓立皇宫最高耸的太极宫殿顶西北角,一丝不漏地把握承庆殿那边情况的发展。寇、跋两人背负箭袋,刺日、射月两大名弓在手,把守太极宫的军队则全被调离。
王玄恕一声领命,与众飞云卫押着韦公公去了。宇文伤和尤婆子仍不放心,自发地跟在后面。对此魔门元老高手,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薛万彻感动得双目通红,去却心事,断然点头道:“为秦王和少帅,我薛万彻若仍不知恩图报,就是畜牲。”
杨虚彦摇首道:“胜者为王,有什么好说的!”
又问道:“唐俭是否在承庆殿内?”
跋锋寒、侯希白、徐子陵来到他旁,瞧着杨虚彦死后安祥的脸容,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寇仲道:“我不但要求你放过可达志,还希望把伤亡减至最低,若你皇兄肯认输投降,我们把他流放边塞了事,我老啦,心儿都软了。”
李世民抢前把他扶起,欣然道:“只要薛卿肯为我大唐尽心尽力,忠贞不二,我李世民绝不会薄待薛卿,有天为证。”
寇仲晓得他回光返照,随时断气,忙蹲下问道:“杨兄有什么遗愿,小弟定必尽力为你完成。”
就在此时,人影一闪,杨虚彦趁此混乱时刻,从大门掠出,似要袭击李世民,众兵不敢发箭,怕误伤降军,诸将纷举兵器护驾之际,杨虚彦腾翻而起,落往殿顶边沿,引得劲箭齐发,却纷纷射空,杨虚彦早一步闪往殿顶箭矢不及之处。
杨虚彦确是了得,左手转黑,扬指扫击,劲箭应手横飞。
杨虚彦浑体剧颤,因不能全力应付徐子陵,立时受创,喷出漫天血涛,一个筋斗,往地面落下。
倏地侯希白贴着墙头滑翔而下,趁杨虚彦穷于应付守墙的徐子陵的当儿,美人扇合拢的戳点他胸口。
薛万彻在韦公公的陪同下,甫入寝宫广场,已陷身飞云卫重围之内,宇文伤、尤婆子、褚君明、花英、独孤凤现身四周,封死他所有逃遁之路。
李元吉手下十多名心腹将领,匆匆从殿门涌出来,包括宇文宝、金大椿、刁昂、谷驹、卫家青等在内,人人面如土色,独不见杨虚彦。
寇仲拍手喝道:“老杨的生死这么决定,待我好好安排。陵少该回来哩,我们先送婠美人一程,如何?”
李凡领命而去。
劲箭硬被磕飞,杨虚彦全身剧颤,升势难保,滚落墙头。
又道:“给我送韦公公去稍事歇息,记着勿要缺茶缺水。”
跋锋寒微笑道:“那就要看他的人快,还是我们的箭快。”
杨虚彦双目闭上,道:“谢谢!”
李世民此时率众赶至,寇仲领先往他迎去,道:“好好安葬他,老杨始终是个了不起的敌人,只是运气没我们那么好吧!”
李孝恭、尉迟敬德、长孙无忌、段志玄四将来到一旁,静候吩咐,薛万彻见李孝恭亦投向李世民,晓得大势已去,忽然像想起什么,却是欲言又止,始终没说出来。
寇仲知自己料得不差,薛万彻因李元吉勾结魔门,谋害李渊,他薛万彻自难卸责。纵使戴罪立功,只要李渊一天坐在皇座上,他休想有好日子过。
一掌下切,正中剑锋,影子剑立即陀螺般旋转,发出风车般的破风声,往凌空疾退的杨虚彦追去。
寇仲凝望远方,道:“两位老前辈出手拦截,杨小子不敢恋战,以手上影子剑拨掉一排劲箭,改往我方遁来。嘻,我是否像个说书先生?”
跋锋寒提醒道:“时间无多,还有玄武门之战,收拾李建成后,我们可到福聚楼吃午膳。”
后面的跋锋寒笑道:“照我认识的寇仲,秦王实不必为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