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缓缓步下门阶,负手从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烈瑕你今天恶贯满盈,宋兄在天之灵该可安息。”
徐子陵微笑道:“奇怪我没有受伤吗?我今趟可以算是与邪王联手收拾你,适才我闪跃腾挪用的是邪王的‘幻魔身法’,其他才是我的真功夫。真可惜,若你痛改前非,于大明尊教云散烟消后如你所言的脱离大明教,何须弄至今天的田地?去吧!希望烈兄求明得明,死后能悟破明暗之别、善恶之分。”
两张折弓同时在寇仲和跋锋寒手上张开,以快至肉眼看不见的速度上箭瞄准韦公公。
石之轩往他瞧来,唇角飘出一丝充满苦涩和苍凉的笑意,像说着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事,平静的续道:“江山代有才人出,由今夜开始,天下再非宋缺、宁道奇、李渊又或我石之轩的天下,而是子陵、寇仲和李世民的天下。罢了!子陵去吧,告诉青璇,后天石之轩必到她娘灵前上香致祭,人世间的所有斗争仇杀,与我石之轩再没有半点关系。”
外面的烈瑕“咦”的一声道:“青璇大家不是以为闭上呼吸便可阻止毒雾入侵吧?这种我们大明教秘传的宝贝毒雾,可从大家你娇嫩柔滑的肌肤入侵,令贞女变成淫|妇,让你我都能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欢乐,就当是愚蒙送给大家的见面礼吧,哈!”
李靖接过李孝恭写给程莫的手令,道:“既有皇上的龙符拓印,又有河间王签押加暗记,那到程莫不遵命行事。”
庞玉移前接过手令,道:“我立即去办。”
三十名飞云卫和二十名玄甲精兵,手持弩弓,潮水般从敞开的大门迅速涌出。且形成跪地、半蹲、昂立的横列三排,箭锋瞄准李元吉一众人等。
台阶上、广场下鸦雀无声,只余呼吸起落和火把燃烧的声响,混成一片,气氛沉重紧张至极点。
婠婠撒娇的道:“别你推我让,此事没得推三推四的!”
说罢登上手下牵来的战马,朝掖庭宫南门急驰去了。
李世民呆望亲弟的尸身,双目射出悲痛复杂的神色。
卑鄙的人,卑鄙的手段。
韦公公耸肩道:“骗你于我有什么好处?我也不想瞧着林士宏的人全军覆没。”
李元吉等骇然大惊之际,寇仲和跋锋寒左右傍着李世民,昂然步出大门,越过箭手,来到台阶边沿处,俯首瞧着双目射出惊怒神色的李元吉。
韦公公道:“少帅放心,我会去向他痛阵利害,他是聪明人,当知所选择。”
转向韦公公道:“有几句话想私下向韦公公请教。”
寇仲暗叹一口气,道:“至少该可捱到我们宰掉想宰的人,对吗?我的婠美人儿。”明知婠婠仍藏在延嘉殿内,因无法有充足时间先一步收拾她,致成眼前的僵局。
李元吉不可一世的哈哈笑道:“只看宇文老和尤老安然在此,元吉便晓得两位不负父皇所托,令奸邪伏诛授首。”
一阵骨折的声音响起,李元吉七孔喷血,当场毙命。尸身却没有应掌倒跌,就像婠婠的玉掌充满吸摄的磁力。
烈瑕双目神采渐淡,忽然仰身倒跌,一命呜呼。
同一时间,左右两方墙头纷有亲卫现身,无不手持上箭强弩,封锁逃遁之路。后方入口则是李孝恭与过百御卫,在旁助阵者尚有尉迟敬德、长孙无忌、段志玄、侯希白、褚君明夫妇、独孤峰父子和宇文仕及。
徐子陵找不到可安慰他的说话,默默听着。
正要往找常善尼问个究竟,心中忽现警兆,徐子陵闪往敞开的门旁,一把男子的声音在屋外响起道:“烈瑕求见青璇大家。”
寇仲微笑道:“韦怜香,哈!韦怜香,原来韦公公爱怜香惜玉,只可惜韦公公今夜不断错失良机,现今再错失另一个机会。锋寒兄负责射下烟花火箭,小弟负责射人,看谁的手脚干净和迅快些儿。”
韦公公俯头垂目,神态回复冷静沉着。秦武通、丘天觉和李元吉的一众亲兵早给吓得脸无半丝血色。
李元吉终按捺不住,勃然大怒道:“这里话事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李元吉往后倒跌,仰尸地上,长矛横跌,发出“当”的一声。
韦公公说不过他,苦笑道:“一切依少帅吩咐。”
李世民从容道:“韦公公你可知已没有与本王讨价还价的筹码?首先,我并不相信元吉不把虎符随身携带,其次是父皇已被少帅和子陵联手救回来。”
全场敌我双方,人人呼吸顿止,呆呆地瞧着正发生的事,没有人稍动半个指头,有如上演着一场无声的哑子戏。
扮成李元吉亲兵的白清儿气得俏脸煞白,狠狠道:“你们当然恨不得皇上死掉。”
李世民大喝道:“弃械投降者生。”
烈瑕仇恨的人,首推石之轩,其次是他徐子陵,若能伤害青璇,是一举两得,同时令他和石之轩痛不欲生,而烈瑕更观准时机,以为石之轩和他徐子陵正忙于唐宫之战,没法分身,故选择这时刻落手。
尤楚红知是时候,李孝恭该完成包围行动,嘿嘿怪笑道:“这确是奇怪,皇上刚召见老身和宇文阀主两人,说他失去虎符,还着我们立即擒拿窃贼,格杀不赦,原来小偷竟是齐王和韦公公。”
李世民道:“少帅的话就是我李世民的话。”
李世民迎上李元吉怨毒的目光,摇头叹道:“元吉你为夺皇位,不惜引狼入室,以卑鄙手段弑害父皇,畜牲不如,你可知罪?”
与宇文伤退上台阶的尤楚红笑道:“这点老身可以身作证。”
韦公公二度阻止李元吉,沉声道:“秦王三思!”
徐子陵心中忽然涌起要见石青璇的强烈冲动,道:“好吧,我偷点时间到玉鹤庵去,把青璇接到掖庭宫来。”
一阵寇仲熟悉至乎亲切的娇笑声在寝宫殿顶边沿处传下来,接着一把甜美动人的声音无限温柔的道:“我的少帅郎君啊!若由婠儿发放烟花火箭又如何?外戍军把延嘉殿重重包围,只要看见火箭信号,晓得皇上有难,必人人奋不顾身强攻进来,你们这区区二千多人,能捱得多久呢?婠儿真想知道。”
寇仲摇头道:“这并不妥当。公公只须代皇上传令,召他立即入延嘉殿,让他以为元吉成功控制一切,老薛将不疑有他,乖乖的进来投降。”
李靖道:“至于刘弘基方面,我会亲自去见他,让他清楚目前的情况,真想不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婠婠平静的道:“韦师伯是唯一可以阻止宫内流血的人,薛万彻是聪明人,只要秦王准他戴罪立功,李建成再不足虑。”
李元吉反手从亲兵处取过长矛,急怒道:“呸!那到你来管我?只要我能闯离此处,包保你们没有人能尸留全骸。说到勾结外人,你能比我好到那里去?我和你拚了!”
徐子陵仰望天策殿大广场上的夜空,东边天际现出第一道曙光,残星欲落,道:“我要立即赶回延嘉殿去。”
秦叔宝、程咬金点头同意。
韦公公挽手拦着李元吉,道:“让我们先来谈一宗交易,皇上所中之术,天下间只我韦怜香一人可解,否则曙光一现,皇上将返瑰乏术。秦王若不想负上不孝恶名,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可一并命薛万彻交出虎符,免去太极宫内血流成河的惨况。”